賀娘子聽罷鬆了口氣。
弟媳婦沒有提過此事,說明她確實是一心一意當賀家婦,也是誠心誠意讓這孩子姓賀。這樣一想,她心裡的疙瘩便消去了,對賀紹廷的身世也沒了繼續追問的興趣。
只還是覺得有點兒奇怪。畢竟當年弟媳婦進門時可是說過自己無親無故,也因為此,當年賀家娶媳時,女方的親戚一個也沒有。
這會兒突然冒出一個遠房表姐來,倒是有些古怪。
不過她也沒有深想,而是盯著賀紹廷問:“那你可曾想認祖歸宗?”
“我姓賀,這輩子都是姓賀。”賀紹廷無比堅定地回答。
賀娘子定定地望著他良久,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今日那什麼將軍夫人遣了人來,我瞧著沒安什麼好心。既然你無意與他們家牽扯,民不與官鬥,咱們還是遠遠避開吧!”
“我都聽姑母的。”
賀娘子滿意了:“那好,咱們一家人便回丹陽縣去!”
原本她還想著答應紀夫人多留一年的,如今看來,京城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這會兒那什麼將軍和他的夫人還不曾發現廷哥兒的身世,若是發現了,還不定會扯出什麼麻煩事來,倒不如遠遠避開,回家去過自己的日子。
況且,既然他無心認回生父,那便是老賀家的孩子,是要繼承老賀家的香燈的,總不能教人給奪了去!若是讓這孩子在自己手上被人奪了去,她又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賀家列祖列宗!
“好,咱們回丹陽縣去!”賀紹廷毫不遲疑地點頭。
——
唐松年自到吏部上任後便一直忙得團團轉,公事的交接是其一,恰又逢一位頗有爭議的老國公過世,為著這位老國公的諡號,群臣爭論不休,久久定不下來,身為掌考察內外百官傳、碑、諡等事的吏部考功司一員,唐松年自然不輕鬆。
每日均是天色朦朦亮便出門,到夜裡兒女都已經睡下了他才帶著滿身疲憊回來,如此披星戴月地忙了兩個多月,才終於得以鬆一口氣。
阮氏見他終於可以歇一歇也心生歡喜,一邊侍候他更衣,一邊挑著些家裡發生之事告訴他。提到女兒近來總喜歡拿著鞭子到處耍時,她的語氣有些抱怨又有些無奈:“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像誰,也不知打哪學來的,竟還會用繩子把藤條綁起來充當長鞭子,那結還打得穩穩當當的,怎麼甩也甩不掉,虧她想得出來。”
說完,她還把沒收的四條‘鞭子’拿出來給他看。
唐松年忙了這般久,也不知道寶貝女兒又尋了這麼一個新樂子,一時啞然失笑,又聽夫人憂心仲仲的話,不禁安慰道:“她若喜歡便由得她,多跑跑動動也能強身健體,只是小心莫要讓她傷著自己便是。”
“我怕的不就是她會傷到自己麼?”阮氏嘆氣。
唐松年拿過小丫頭親手做的那幾條‘鞭子’,用力扯了扯,又拿著一條猛地往地上抽去,只聽‘啪’的一下清脆響聲,險些把阮氏給嚇了一跳。
他再拿起那‘鞭子’細一看,果真穩穩當當的,上面打的結一點兒也沒有松。
“這結打得好,小丫頭倒也有幾分巧思。”他誇讚道。
阮氏嗔他:“你倒還誇她,若讓她聽見了,還不定怎麼得意呢!”
唐松年哈哈一笑,遂轉了話題。
日子一天天過去,儘管阮氏還是一直不允許她甩鞭子,可許筠瑤卻陽奉陰違著,為了避免再被孃親抓個正著,她甚至還出動了言嫵給她望風。
一人一‘鬼’配合得相當默契,再也沒有被阮氏撞著。久而久之,阮氏也當她對甩鞭子沒了興趣,卻不知小丫頭早就已經把甩鞭子練得相當熟練了。雖不至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也是一抽一個準,沒有落空的。
當然與周哥兒的約定她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