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的前後院兒隔了兩道大門,因著內院開戲,今日落鑰的時辰便推遲了。洙赫雖久不歸家,但是對府中的路徑還算稔熟於心。他打橫抱著南柯,只挑了婢僕不常行走的小徑。夜裡無人處掌燈稀少,影影綽綽裡只有茂密的園林葉影兒。南柯偎在洙赫懷中,給晃得昏昏欲睡。
洙赫步子沉穩,臨到最後一道大門,卻見月亮門前立了一道影子。前院兒本就是男客住的地方,洙赫就算挑了人少的小路走也難免會遇見人。聽聞腳步聲,那道人影兒轉過來,便瞧見了洙赫。
“呀,這不是阿赫,”那人笑了笑,聲音聽起來十分年輕,“方才見你離席,還不知你去做甚麼了,原來是有大事兒。”
樹影裡走出一個長袍玉立的公子哥兒,李驤站在石子道上,視線自然而然落在洙赫懷裡。那嬌嬌兒容貌半掩,一陣風起,只有裙袂翻飛,露出雪玉般的腳踝,踝骨上,一隻赤紅的鳥雀振翅欲飛。李驤猛地收回目光,只是笑道:“聽聞阿赫拜得大道,不曾想還有這金屋藏嬌的意趣?”
洙赫淡了叄分笑意,他託一託南柯,只答:“這是門中師妹,現下吃醉了酒,得歇一歇。還望驤兄行個方便,明日我自是陪驤兄不醉不休。”
李驤聽了便讓出路來:“是我唐突了,阿赫莫怪,快帶你師妹去休息罷。”
洙赫聞言道了謝,抱著南柯繞了他取道而行。李驤只覺那擦他而過的裙袂掠過一縷暗香,他聽見幾聲嚅嚅鶯語:“阿赫,那是誰?”
洙赫斂了聲音,只輕聲答了:“那是舞陽府太守的大公子,姓李,名驤。”
南柯“喔”了一聲,她略一抬頭,將下巴擱在洙赫肩上向後望去,卻不想正瞧見李驤看著他二人背影。夜裡月光溶溶,李驤方才並未看全南柯容貌,不想那姑娘忽然抬起頭向後看來,露出一張嫵媚至純的臉。洙赫正抱她穿過一盞石燈籠,暖黃光暈在她臉頰,依稀見得雪膚烏髮。那美人兒朝他掩唇一笑,又偎回了洙赫懷中,消失不見。
天香國色。
李驤怔了片刻才收回神來。他不知方才自己是中了南柯那一眼一笑的媚術,回神時一陣驚魂未定的深喘。如此顏色,堪比禍水妖姬青雀在世。只是……李驤皺了眉,他還記得那雪白踝骨上的赤紅鳥雀,居然如此巧合?難不成衛洙赫的這個仙門師妹就是世子要找的女人?他閉目思索片刻,只將拇指食指放在唇邊,吹出一聲哨。片刻後夜裡撲簌簌落下一隻紅爪的鴉雀,李驤取了它足上小筒,匆匆寫了幾個字後將鳥雀放飛,消失於夜空。
途中叫李驤攔了路,叫讓他窺見了南柯容貌,想到這兒洙赫微微沉了眉眼,索性也不踏踏實實走路,一道提氣輕功越進了自己的院子。這院子自他七歲時從後院搬過來,更了名叫澹臺,滿打滿算住了叄四年,自他走後便封了起來,無人再用。
院兒裡的下人早在他回來前便吩咐著遣出去了,現下偌大的叄趟廂房,只有他與南柯兩個人。
“這是你小時候住的地方?”
南柯失了倦意,一時支著頸子四處看。她覺得洙赫家真是好玩極了,同她長大的笑春山簡直是兩個地方。洙赫一邊應著,一邊一路抱著她進了正房。世俗大戶人家臥室都設得狹小,講究一個聚氣,一張拔步床就佔了叄分之一的地界,洙赫叄步並作兩步,沒一會兒就將南柯放在了他的床上。
新曬過的棉被帶著好聞的味道,南柯嚶嚀一聲將半張臉埋進了被褥間。她深嗅了一息,鼻翼間具是洙赫身上淺淡的香味。洙赫縱著她偷懶,又替她解衣裳脫鞋子,又替她淨面去了釵環,這一路子事兒他沒少幹,臨了自己也洗漱乾淨了躺在南柯身邊,他才覺得自己乾的都是他娘身邊大丫頭們乾的活。
聽聞枕邊洙赫失笑,南柯粘人蟲一般纏了上來,一雙小手撫到洙赫腰腹胸膛,嬌滴滴地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