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還沒消化這頓頭暈目眩的時候,就被屈南壓在了塑膠布上,好像一隻手壓著他的頭往下頂,他們的胸口同樣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們像倒在了爛泥裡,都爬不起來。隨後一個軟軟的溫熱的東西伸過來,碰到了,縮回去,又伸進來。陳雙在慌忙中睜大雙眼,在水腥味的灰塵當中碰到了屈南的舌頭。
自己現在這是……舌吻了?是的,是的。
屈南無聲無息地壓過來,甚至在變換姿勢的瞬間抱住了陳雙的腰。他的手還想往下伸,他的舌頭卻一直往裡伸,他抵抗著,又順從了,可悲的頑強的狗一樣咬住了陳雙的舌頭。他的呼吸聲太強,又太脆弱,只要陳雙這時候推他一下,他就要被打碎。
剛才那口菸草氣他吞了一些,現在肺開始燃燒,用自我掙扎的力度親吻陳雙,感受他的手在自己後背上抓緊又鬆開。他想要抽菸,想要吸進去,那是一種癮,現在也是一種癮。
陳雙傻乎乎的,他不知道什麼叫榮耀,也不知道什麼叫惹不起。他可以不理自己、不上當、不和自己說話,可偏偏要把自己撕開了。
現在他的舌頭還開始回應自己,怎麼辦?屈南鼻腔裡闖進了類似皮肉燙傷的假氣味,碰一下陳雙,他的手都會往回縮。他的表演可以暫時按下暫停鍵,夾雜一丁點的真實,觸碰自己的渴望。他半眯著眼打量陳雙,陳雙的眼睛太好看了,是自己做夢都不敢夢的那種好看。
小狗狗一樣,往下垂著,充滿生氣。
好累啊,屈南感覺到陳雙在學習吸吮自己的舌頭,他真的累了,眼底有暗流湧動,可是還是習慣算計自己的情緒要收放到哪一步。何時該表露出憐憫,嘴角的弧度要怎麼放才恰到好處,他連累都累得不真實了,可陳雙又把他從完美的表演裡拎出來,用一個笑、一個吻、一個米花球,把自己重新捏成了一個人形。
他抓住陳雙,不安分起來,嘴角的傷口有些隱秘的疼痛感,像他們現在這個澎湃又不敢出聲的交纏的吻,偷偷的,不讓任何人知道。
陳雙肆無忌憚地咬住了屈南的舌頭。剛剛還有犯罪感,現在只剩下瘋狂。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屈南的,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認錯人了,原本那天鼓足勇氣追著要微訊號的物件,應該是這個。
只是陳雙也有不確定,當時的屈南看到睡眼朦朧、一頭亂毛的自己,會不會笑著遞過來一部手機。
不管了,先親再說吧,掰彎直男第一步就在今天。手裡的煙掉在哪裡,陳雙不知道,他只知道摟緊屈南,最起碼換個姿勢,自己得在上面吧。
明明是自己主動,為什麼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的被動?陳雙不服,自己當了那麼多年二十三中的黑老大,勾引直男談戀愛這種事可不算出格。
可是誰的舌頭都不太會放,只學會了搜刮和奪取。他們像搶空氣,像要被這場大雨淋死了。年輕的心顧不上想這一切究竟怎麼發生了,想的是,發生了就發生了,和性別無關,和地點無關,別浪費時間。
一大把汗從陳雙的臉頰滑過去,屈南怎麼這麼笨啊?就會動舌頭,手就不會動了嗎?為什麼不摸摸自己?陳雙這麼想著,自己的手開始動,當他呼吸的時候,有了一些鼻音,還能察覺到下腹部的壓力。
忽然,一滴雨水落到了陳雙的胎記上。
陳雙睜開眼睛,抬起頭,凝視著屈南,屈南也回看著他,他們的眼神裡分明都有稜角分明的衝動。這一刻,陳雙看懂了屈南眼神裡的放鬆,剛才他確實不高興了,現在他確實又高興了。
緊接著,又一滴雨水落下來,砸在了剛才的位置上。
這一次陳雙看清楚,不是雨,是從屈南眼睛裡掉出來的液體,一大顆,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砸在自己的胎記上了。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