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龍憤怒的低吼著。「你到死也不肯放過本座,到死……也要拖著本座,與你同受這萬劍穿心之苦,本座、絕不會放過你!」
回應他的,只有無邊沉默,以及和他一樣,被封印在此處的怨靈哀怨聲。血水沖天揚起,卻淋不到血池中男子半分。那張蒼白如玉的臉,反而在血腥汙穢的映襯下,顯得越發高貴不可侵犯。
魔龍。
吳秋玉。
昭昭頭痛欲裂,後背肩胛骨處,突然毫無預兆的疼了起來。
長淵揮袖,無數赤色劍光織成巨網,將血池嚴嚴實實的籠罩起來,他足踏紅蓮火,垂目望著血池中央的玄色人影,一步步,踏入了腥風血雨的血池中。
血水,很快將他錦緞靴面淹沒。
問天隱約意識到什麼,再無法維持鎮定,瘋狂怪叫:「你、你究竟要幹什麼,你這個瘋子。」
長淵玄色繡星辰暗紋的衣擺業已浸入血水中,如一片血湖中,綻出一朵純黑的蓮花。赤霄發出一聲聲哀鳴。
紅蓮火繞池一圈,熊熊燃燒。
魔龍鱗甲觸到那紅色焰火,立刻被燒作一團團濁氣,四散而去。
「停下,停下!」
問天還在怒吼。
昭昭早已經被灼得受不了,想從長淵衣袖中溜出來,然而長淵周身籠罩的劍意實在太強烈,他龍角都被撞疼了,都沒能衝破那層看不見的結界。
長淵終於行到血池中心。
有赤霄護體,他所過之處,血水自動繞行。
因而他雖大半身浸在血池中,衣袍尚維持潔淨,沒有沾染上什麼髒東西。
他凝望著那張與自己有著同一張臉的玄衣修士,再一次聽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響。
「好久,不見。」
他低低道了句,腳步繼續向前,任由身體穿過利劍,與另一具身體合而為一。
剎那間,無數畫面在腦海中歷歷翻過,猶如書頁一般,清晰的記載著每一幅畫面,每一個場景,一筆一畫,都看得清清楚楚。
雖然早在此之前,長淵就已經恢復了丟失的記憶。
可那縷元神畢竟被封印太久了,他被迫接受了很多遺忘的前塵往事,與其他情緒相比,更多的是茫然無措,甚至是惶然。
可這一刻,當他終於找回了這具分離了數百年的分身,與之合體,形成完整的自己,神魂深處巨大的悲痛、遺憾、不甘、不捨、留戀,如決堤之洪,霎時將他淹沒。
「昭昭……」
他低低的痛苦的喚了聲。
彷彿又看到了少年拎著小包袱,緊攥著胸口鱗片,獨自出了觀音村,在山道上踽踽獨行的畫面。
他多想回到四百年前,回到那間茅草屋裡,抱住那小小的少年,永遠不分開。
什麼責任,什麼義務。
統統都不要了。
原來,他不是沒動過凡心,不是沒體味過塵念,他原來,也是那麼的嚮往煙火人間,那麼那麼的,希望保護好一個人,不讓他受一點傷害。
昭昭。
昭昭聽到了這個名字。
身邊的人都稱他為「阿願」,從來沒有人喊過昭昭。
他的大名,是叫做昭願。
可昭昭直覺,這就是自己的名字。
小龍卯足力氣,奮力一衝,終於沖開長淵周身劍意,落在了血池邊上。
「仙君!」
看到眼前的情景,昭昭臉色大變,立刻叼起長淵的衣袖,要把他往外拖。
長淵一愣,沒料到昭昭竟跟了過來,一時,心口劇痛,心房內淌過一陣刻骨的思念與悲傷,眸中更是溢位無數繾綣掛念,以及驚喜激動。
長淵能察覺到,是靈魂深處,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