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直沒有言語的長淵。
男子只是輕輕一揮袖,那弟子便瞬間如斷線的風箏,連人帶劍一道跌入了遠方雪峰深處。慘嚎聲劃破空氣,拖了一路,也不知摔成了什麼慘樣。
昭昭摩拳擦掌:「還有人要試試麼?」
歐陽磬脾氣再好,行事再謹慎,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挑釁,也很難再維持和平之態,當下週深泛起一層淡青劍芒,也祭出靈劍,要加入戰局。
半空中忽傳來一聲縹緲的「磬兒,住手。」
一鶴髮童顏,穿著身銀白仙袍的老者乘鶴而來,後來跟著幾名同樣年長的長老。他們沐浴在漫天飛雪中,身後披著五彩霞光。
「掌門!」
歐陽磬一怔,忙俯身行禮。
其餘崑崙族弟子亦一陣愕然。
掌門不是閉關就是遠遊,三百年都不一定露一次面,沒成想這回竟然親自駕臨這小小的客舍之中。
陸遠宵落地後,便袍袖一揮:「你們都退出院門外。」
「是。」
歐陽磬領著眾弟子退下,以趙姓弟子為代表的其他外族弟子亦遲疑著出了院門。
陸遠宵合上院門,對著廊下仙君單膝跪落:「小子不知君上駕臨,有失遠迎,望君上恕罪。」
長淵道:「陸掌門,我們應是見過的。」
陸遠宵有些難為情的笑道:「那是自然,這些年,遠宵雖不常待在崑崙,可以往年少無知、狂傲自負時,沒少到一十四州自取其辱,與君上惹麻煩。君上大人大量,不與遠宵計較,遠宵感激不盡。」
長淵道:「本君是指——四百年前。」
「四百年前?」
陸遠宵一愣,不解何意。
長淵伸手自袖間取出一張銀面,覆到了面上。
「如此,陸掌門可想起來了?」
陸遠宵又一愣,良久,像驟然想起什麼,面上露出難以置信兼不可思議的神色。
「難道,君上竟是……這怎麼可能?」
「當年,本君還要多謝陸掌門贈丹之恩。」
「不,遠宵還是不敢相信,怎會如此。若當日那人……君上又怎會。」
長淵道:「說來話長,不如進屋一敘。」
陸遠宵急於尋求答案,自然求之不得,立刻將白鶴趕到一邊,跟著長淵進屋,走到廊下時,才瞧見氣勢洶洶站在門口的雪袍少年。
少年發頂龍角何其顯眼。
陸遠宵又是一震:「這是……」
昭昭則惡聲威脅道:「你若敢欺負仙君,當心我揍你。」
陸遠宵哭笑不得。
「小殿下放心,陸某豈敢不敬君上。」
昭昭意外:「你曉得我身份?」
陸遠宵撫須而笑:「何止識得,小殿下出生時,我還去東海送過禮呢。哦對了,當時好像給小殿下送了件文房四寶來著。」
昭昭完全沒印象,因為他並不愛讀書,確定此人沒有賊心,便讓開了路。
陸遠宵一進屋便迫不及待問:「君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長淵請他在窗邊的小榻上坐了,道:「本君也是剛知曉真相,千年前,魔君問天一縷魂魄自萬魔窟遁走,本君便也化出一道神識,一路追蹤了整整六百年,本君當時便化名吳秋玉。」
「可那位吳秋玉當時已經被魔氣吞噬,遍身布滿魔紋,不可逆轉了。他既是君上分身,那君上——」「實際上,本君亦未能倖免。」
陸遠宵愕然睜大眼。
長淵捲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蒼白肌膚上,赫然爬滿一道道形狀詭異的魔紋。」
陸遠宵露出極度驚痛之色,霍然站了起來。
「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