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手握團扇趕來,後面還跟著麒麟王夫人和北海水君夫人。
兩個少年身上都掛了彩,只不過姜黎是傷在臉上,昭昭則是衣袍被扯壞一些,誰占上風,誰比較吃虧,一目瞭然。
而姜黎的個頭其實比昭昭要足足高出一頭,依常理,怎麼也該是占上風的那一個。
「吃飽了飯,不乖乖睡覺,卻在本宮的殿中打架。說說,是誰先起的頭?」
雪姬美目掃過兩個少年,施施然開了口。
姜黎被打傷臉,眼睛也腫了一隻,心中正是窩火,有些不明白,那看來明明很不經打的小東西,怎麼會如狼崽子一般兇狠,下手又狠又毒,專挑他最寶貝的地方打。而當他以同樣力道回敬回去時,竟連小東西的衣角都擦不住。
姜黎立刻指著昭昭:「是他!是他!」
說著,眼睛一紅,委屈的落了淚:「王妃,是這小妖,仗著王妃寵愛,不僅對我們這些世家子惡語相向,說我們修為不如他,長得也不如他好看,還尊卑不分,霸佔小殿下的鞦韆。小殿下的東西,豈是他一隻小妖能碰的,弟子看不下去,不過教訓了他幾句,他便對弟子拳腳相加。弟子不堪受辱,才還手的。」
雪姬視線落到昭昭身上:「英英,是這樣麼?」
昭昭神色十分平靜,一雙烏眸也冷冰冰的,宛若水洗過一般,面無表情答:「的確是我先動的手。」
「哦?你為何要動手打人?」
昭昭:「他們詆毀王妃。」
姜黎睜大眼,怒道:「你血口噴人,我何時詆毀王妃了?!」
「你說王妃偏心,受我『妖術』蠱惑,還說王妃小心眼,搭了這鞦韆,只給小殿下玩,不給你們玩兒。還仗著世家身份,逼我將鞦韆讓給你們。」
「你——你胡說,我何曾如此說了!」
「沒如此說,你激動什麼?鞦韆的事,難不成是我自己做夢夢出來的?」
姜黎面色一僵。
鞦韆的事,其實是他有一回在琴室侍奉時,無意聽雪姬提起的,沒想到竟被這小蛟當做把柄來栽贓他。
姜黎隱隱覺得,掉進了昭昭挖的坑裡。
因龍宮都知道,小殿下三個字,是王妃的心病,是嚴禁提起與議論的。這小蛟來香雪殿才半日,是決計不會知道鞦韆來歷,眾少年裡,只有他在琴室侍奉……他根本百口莫辯。小殿下如今在病中,還不知情況如何,他們不僅不為小殿下祈福,還在背後議論甚至是覬覦小殿下的鞦韆,這讓王妃如何想。覺得他們不懂事還是輕的!
北海水君府和姜氏是世交,論輩分,姜黎要稱她一聲伯母,當即拔高語調:「真是好伶牙俐齒的小妖,擅自動了小殿下的東西還不算,竟反咬一口,把事情栽贓給別人。你是什麼身份,小殿下是什麼身份,一隻小蛟,卑賤至極的東西,也敢碰小殿下的東西!王妃娘娘,依我看,姜黎做的十分對,這樣不懂規矩的小妖,就該好好教訓一番才是!」
月璃夢璃跟在後面,再度皺眉。
這個北海水君夫人,真是一點分寸都沒有,竟敢在王妃面前,對著香雪殿裡的事指手畫腳。
北海水君夫人視線已落到那架鞦韆上,徑直走過去,一面撫摸著鞦韆架,一面笑道:「原來這就是王妃特意給小殿下搭造的鞦韆,還是王妃細心,小殿下素來性子安靜,在北海水君府時,妾只知日日拘著他讀書寫字,練功修行,倒是沒想到給他搭個鞦韆玩兒。喲,這鞦韆架的材質真好,溫潤煦暖,上面還鋪著柔軟的靈鳥羽毛,小殿下身子嬌貴,玩起來一定不必擔心受涼或摔著。」
夢璃冷冷道:「夫人,您摸得可不是普通靈鳥羽毛,而是孔雀王的絨羽。孔雀王千年才蛻一次羽,若是一個不小心損壞了,您恐怕賠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