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鳴嘆口氣。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幾乎是異想天開的事。魔氣乃世間至怨至煞之氣凝成,若能化解,世上怎麼還會有魔修。
當年魔君問天也不會建萬魔窟,築不悔池,創造出無數以魔氣為基礎的邪功邪法,令天下魔修趨之若鶩,險些顛覆了仙族。
對於「魔」,自古以來,都只有強力鎮壓,方為正道。
所以當司南提出想研製出可以徹底克化魔氣的丹藥時,他們都覺得司南修醫道修瘋了。
而且醫者研製丹藥根本不止是湊齊藥材,按方製藥那麼簡單,古人方子,不一定適合今人,製藥過程中,製藥者要不斷的實驗藥效,調整藥方。
司南要研製能解魔氣的丹丸,就必須拿被魔氣侵蝕的人做實驗。
可如今不悔池塌,萬髏窟覆滅,魔修都龜縮一隅,不敢見天日,活得連妖都不如,哪有人讓他實驗。
唯一的辦法,就是引魔氣入體。
這在仙族是大忌。
碧華君為了防止司南鑽牛角尖,一直把人拘在紫霞殿內,可有一日,鎖妖臺還是少了只魔物。
鎖妖臺本是鎖妖之用,裡面只關押著一個魔物,就是當初在霜寒鎮的霧林外作惡害人,被南山君用廣寒鏡鎮壓在殿內的饕餮鬼。
那饕餮鬼的去向,不言而喻。
碧華君為此發了好大一通火。
無人理解司南為何對研製化魔丹的事情如此執拗,但細算這事發生的時間,謝、陸二人心裡都隱約有一個猜測。
但那涉及所有人心口的一道傷,無人敢提。
噠,噠。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二樓傳了下來。
大堂很大,又鬧哄哄一片,正因傳聞中的大妖吵得熱烈,這腳步聲卻蘊含魔力似的,依舊毫無阻隔的傳進了眾人耳中。
眾人循聲一望,就見一個雪袍少年,背負靈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少年膚白若玉,面覆白綾,烏髮自然垂至腰際,窄腰之上束一條金色腰帶,行走間雪袍輕揚,清靈毓秀,通身散發著精緻漂亮的氣息,宛若雪中精靈。
「老闆,來壺酒。」
少年走到櫃檯前。聲音也如流水擊玉,清靈好聽。
大堂內一下息了聲。
原本正高談闊論的那些世家弟子也看呆了眼。
一時只聞得老闆笑聲:「小仙長要吃酒,直接搖銀鈴喚堂倌來取就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少年卻沒吱聲。
拎起酒,復上樓去了,雪袍揚動,眨眼消失在樓道間。
滿堂的弟子,如夢初醒一般,後知後覺打聽:「那是誰家小弟子,我怎麼從未見過?好生精緻。」
「沒見過,沒見過啊。」
於是又有人拽著老闆去打聽。
唯司南渾身顫抖著,僵立原地,好一會兒,拔腿往二樓奔去。
謝一鳴和陸星河一桌其實離那條樓道有些遠,方才注意力又集中在對面一群世家子弟身上,並未太過關注那精靈一樣出現的少年,只依稀看到一抹雪影。
見司南如此,忙也跟了上去。
二樓,司南一襲青衫,失魂落魄的立在空蕩蕩的樓道間,目光空茫,像遭受了天大的打擊。謝一鳴奇怪:「司南,你怎麼了?」
司南不言不語,良久,搖頭道:「沒什麼,看錯了而已。」
他真是魔障了,怎麼可能呢,幼弟分明已經……怎麼可能出現在中州呢。
次日是個惠風和暢的好天氣。
日頭剛剛升起,所有前來觀禮的仙族弟子便一齊往位於城西的斬妖臺湧去。
斬妖臺是一座三丈高的高臺,四面連著玉階,臺上分兩個區域,一個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