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村子既臨山又臨水,像一處被隔離在世外的一方小桃源。
昭昭依舊跟著王大叔走,一路走到村子東面,一排茅草屋前。
王大叔將牛和車放到院裡,朝隔壁院子喊:「吳神仙,又在給小昭昭編蟈蟈籠了?」
院中葡萄架下,一人笑著回頭。
身上雖然穿著最普通不過的一件麻布黑袍,舉手投足卻英俊瀟灑,並長得一張與此間村民完全不同的寒玉一般的俊美神顏。
此刻,那人正低垂著好看的眉眼,認真編著手中一隻已經半成型的蟈蟈籠。
昭昭立在茅草屋前,哭得顫不成聲。
「師父。」
昭昭想撲過去,緊緊抱住那個日思夜想,在夢裡見了無數次的人,茅屋門卻吱呀一聲開啟了。
一個精緻漂亮的小小少年,蹦蹦跳跳從裡面走了出來,歡快的鳥兒一樣撲到男子懷中,軟軟糯糯喚了聲師父。
男子寵溺的把少年放在一邊石凳上,問:「昭昭晚上想吃什麼?」
「想吃魚。」
「好,待會兒我們就去河邊捉魚。」
「還想喝烏龜湯。」
「好,那就再捉一隻烏龜。」
少年像滿意了,雙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蟈蟈籠。抱怨:「師父太慢了,什麼時候才能編好呀。」
昭昭渾身血液霎時一僵。
就見那正托腮坐在石凳上的少年忽然抬頭,兇巴巴望著他。
「你是誰?你休想搶走我的師父。」
長淵也墮入了幻境中。
他天生劍心,鮮少被外物所擾,便是對世間萬事萬物的感情,也天生淡漠幾分。然而這一次,他卻破天荒的受了幻術侵擾。
眼前是鋪天蓋地,望不到盡頭的血紅。
他又一次來到了那座藏著三界最深重怨氣與煞氣的萬魔窟中。
這是他第二次進來。
第一次,他在這裡一劍斬了魔君問天的頭顱。
因而他並沒有多少壓力。和問天那些層出不窮的邪術相比,這些魔族餘孽雖然學了些皮毛,火候卻差遠了。
他也是由這回魔族餘孽作亂才知道,問天當年雖然身殞,仍將許多邪術咒文和修煉秘法刻在了萬魔窟的石壁上,供他的那些魔子魔孫修煉。
這回他入萬魔窟,就是為了毀了那些害人之物。
赤霄嗡嗡震鳴著,縮在角落裡的魔修們瑟瑟發抖,目光驚恐的望著那柄血洗了他們家園的上古神劍。
眼中有仇恨,憤怒,更多的卻是恐懼。
幾個試圖反抗的魔修還未靠近青年神君半丈內,便被赤霄劍氣斬為碎片。
長淵一步步,來到位於萬魔窟最中央的血池邊。
這是萬魔窟的心臟,是魔君問天出世之所,亦埋藏著世間最邪惡、最陰煞的力量。魔修們便靠汲取血池裡的邪力來增長修為,問天的那些邪術,也是刻在血池的壁上。
據說凡靠近這座血池的人,都會不受控制的被其中隱藏的貪念、邪欲蠱惑,想要擁有血池裡的無上力量。
很多原本心底純淨、一心向道的人,便是受不住考蠱惑,墮入魔道。
長淵立在巨大的血池前,垂眼,冷漠的俯視池內翻滾的血氣、魔氣,內心毫無波動。誰讓他天生劍心,簡直就是魔族的天生剋星。
長淵慢慢抬起劍,血,一滴滴瞬間劍槽流出,滴在血池邊緣。
血池裡發出一陣陣貪婪放縱的笑聲。
長淵冷漠唸了句法咒,赤霄發出一聲清越鳴嘯,登時化出無數道元神之劍,罩在血池上方。
血池裡的「力量」似感受到某種威脅,立刻躁動不安的攪弄起一池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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