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夜風,嗚嗚刮過牆角,吹得青年髮絲飛舞,衣袂拂動。
如此時候,如此詭異,侍從們下意識抽出靈劍。
「且慢。」
動靜驚動了車內休息的麒麟少主司南。司南披著狐裘出來,詢問情況,管事急道:「此地危險,少主快快進車去。」
司南卻認真打量著樹下青年,視線落到青年腰間玉牌時,臉色一變:「不好,是一十四州的弟子。」
「只有一十四州的弟子,身上才會佩戴這種制式的玉牌。看樣子,應是受了傷困在此地,萬一遇上那魔物,只怕凶多吉少。咱們既遇上了,斷不可坐視不管。你去探探,這位仙友可還有氣息?」
管事沒動。
遲疑:「少主,萬一是那鬼物假扮的呢。」
司南卻搖頭:「他內府仙元純正,不會是鬼物,快過去,先把人救上來再說。」
管事嘆口氣,只能從命,安排侍從去檢視。
「少主,還有氣息!」
侍從很快回稟。
司南大喜:「速將人扶到車上來。」
兩個侍從一左一右扶起青年,剛走到車邊,後頭忽響起一道清亮少年聲音:「兄長,我車裡地方寬敞,讓這位仙友到我車上來吧。」
管事正擔心這來歷不明的人會傷了自家少主,聞言立刻道:「沒錯少主,您身體不好,還是讓小公子來照顧這位仙友吧。」
司南想了想,點頭。
於是侍從們便將人扶到了昭昭車上。
「小公子,這人?」
「放到榻上。」
少年撩起仙袍,跪坐到毯子上,湊過去,鴉羽濃密如小扇,睜著雙烏漉漉猶如寶石般漂亮的眼睛,滿懷期待的湊近,研究起眼前青年。
這可是一十四州正牌弟子,若是個品階高的,說不準能替他搭橋引線,把他引薦到那些上神宮中。
仙族弟子的修為,主要憑內府內仙元的強弱來體現。
昭昭湊在青年身上,努力的吸,努力的感知對方仙元,甚至提前準備好了防禦的符咒,免得對方仙元太強盛了,誤傷了自己。
然而少年伸長鼻尖嗅了半天,都只探到一縷微弱的,猶如風中之燭的仙元。即便是受了重傷,也不該這麼弱呀。
除非這人本身修為就很低弱。昭昭困惑不已,眼睛骨碌碌一轉,視線落到青年腰間的玉牌上。撈起一瞧,就見上面赫然刻著一行字:外門弟子,扶風。
「……」
竟然是個根本連正經師父都沒有的外門弟子。
昭昭大受打擊,瞬間失去興致,一個編外的外門弟子,根本幫不了他什麼忙,也給他引薦不了什麼大人物。
靈樞見剛才還興致勃勃眼睛發光的小主子突然悶悶不樂起來,正奇怪,就見少年起身,隨口吩咐:「把他挪到角上去,還有,把他坐過的地方好好打掃一遍。」
說完,也不再理會靈樞和新救上來的傷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倒是靈樞看著青年渾身是血的模樣,有些同情,問:「小公子,這位仙友看起來傷得很重啊,咱們是不是先給他上點藥?」
昭昭正噼裡啪啦撥弄著算盤,想也不想,道:「藥不要錢麼,我總共就剩那麼點傷藥,得留給我自己用。你放心,仙族弟子都有自愈能力的,讓他慢慢自愈就是了。」
靈樞甚是無語。
「既如此,你幹嘛把人要過來。」
讓人待在司南少主那裡,好歹少受點罪。
昭昭道:「自然得要過來,只有這樣,兄長才會覺得我懂事乖巧。」再說,本來指望著這人是正經弟子,幫他引薦來著。誰知道是個最低等的外門,連個燒火的都比不上。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