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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紡織廠員工宿舍樓一到中午飯點,便會響起這首爛大街的歌曲。黎萱抱著膝蓋一瞬不瞬的盯著黑白電視機裡紫薇和爾康。
昨晚這集看到一半,陳芳二話不說將她趕去寫作業,要換成另一部哭哭啼啼的婆媳劇。
她今日馬不停蹄的從學校往家趕,就是為了這麼一小段。這會看得認真,一時沒注意旁邊多了個小男孩。
紫薇和爾康吵的正歡,雖然她也不太懂兩人到底吵了些什麼。眼見著爾康突然抱住紫薇,“啪”的一聲,眼前一黑,一隻軟乎乎的小手蓋住了她的眼睛。
“黎梟——”
“不許看!”黎梟幼兒園剛畢業,異常聽媽媽的話。昨天放到這時,媽媽說小孩子不能看,支使他去倒水,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黎萱看到。
他捂住了姐姐的眼睛,自己更是緊閉雙眼。
耳邊傳來含糊的嗚咽聲,黎梟止不住的好奇,他們怎麼了?合攏的細縫悄悄綻放出一條空隙,模糊間,他看到爾康竟然將自己的嘴巴放在了紫薇的嘴巴上。
壞蛋!
黎梟生氣了,這人欺負紫薇!
手上一痛,黎萱咬了他。黎梟疼得縮回手,圓嘟嘟的小臉皺成一團,紅著眼馬上看向電視。
還好還好,爾康放開了紫薇。
姐姐不會被氣到了。
“你!”黎萱怒氣衝衝要教訓他,耳尖微動,敏銳的雷達探測到不鏽鋼飯盒互相敲擊的聲音,立馬關掉電視,彈跳到廚房,扮作渾然不知所以的樣子倒了杯水出來喝。
正好對上陳芳大汗淋漓嘴唇發白的杵在門口,一手裡拎著套了網兜的午飯,一手抱著深淺綠花紋的西瓜。
“看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哦。”黎萱擱下水杯,趕緊去接西瓜。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陳芳不知道這話說給誰聽,一大一小,大的能聽懂,小的懵懵懂懂,“好吃懶做,沒見著家裡地要掃了,桌子也不知道擦一下,衣服幹了就收進屋”
小的傻不愣登的坐在那兒等著吃飯,扭頭看姐姐悶頭拿了掃把開始掃地,自然的邁著兩條小短腿舉著比他還高的垃圾鏟過來。
“幹什麼幹什麼?”陳芳叉著腰,橫眉冷眼,“非得吃飯這會,故意在我面前裝乖是吧?”
掃把無意識在地上戳了幾下。
“還不過來吃飯!”陳芳飈了高音,“不知道帶弟弟學好,吃飯了你發什麼瘋?!”
同樣的場景,每天發生,不同的是,幹了會捱罵,不幹,更會捱罵。
黎萱低頭老實吃飯,碗裡零星的幾粒肉末被留在一邊,等待最後的滿足一口。只要她稍稍偏過頭,就能看到黎梟碗裡讓人垂涎欲滴的紅燒肉。
她不喜歡吃肉,真的。
可是,不喜歡,應該是自己定義的,不能由別人幫著武斷的下結論。
比如,廠區阿姨給她喝那種一角一袋的冰水,她不喝冷飲,容易拉肚子,她會拒絕。而不是由另一個人強行斷開她接受的善意,說,孩子不喜歡給了也是浪費。
她明明喜歡,喜歡那種冰涼的甜順進溫熱身體的感覺。
比如,姑姑給她買了一條健美褲,囑咐要等到表演那天穿。她不捨得,想留等過年,到時候她也可以穿著新衣服出門。而不是有人見她不穿,一言不發便將褲子送人,說,她面板黑,穿了土裡土氣,浪費。
其實,姑姑說她腿長,穿上這個肯定特別好看。
再比如,爸爸每週打回來的電話,她也想和爸爸說說悄悄話,而不是有人尖聲指責,她能知道說什麼,半個擠不出個屁。
其實,她的筆記本里攢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