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乘風破浪,一路駛向了對岸,然而,才剛剛離開了岸邊百來丈的距離,河面上卻忽然莫名颳起了一陣狂風,狂風捲著浪花不停地擊向船舷,打得那小船顛簸不已。
那船家一見這般情勢,頓時臉色大變,驚道:“不好了,果然是河神爺發怒了,我說讓你們莫要渡河,你們卻偏偏不肯聽,這下死在了河中,可怪不得老夫了吧。”
玄奘此時也是面如土色,道:“悟空,八戒,你們快四下看看,莫非真是那河神顯靈了不成?”
悟空略一沉吟,朝著水中看去,耳邊卻忽然聽得噗通一聲,回頭看去,卻見那老船伕已是直接棄了船,一頭扎入了滾滾河水之中便不見了蹤影。
玄奘大驚,四下打量了半天,卻不見他露出頭來,悲聲道:“善哉,善哉,船家墜入這等激流之中,恐怕定然難以逃脫,說來說去,終究還是我等逼他渡河,方才會送了他的性命,真是你我師徒的罪過啊。”
悟空的臉上此時卻閃過了一絲戲謔之色,輕笑道:“師傅不必自責,我看那船家活得好好的,唯一麻煩的,卻也只有你我師徒罷了。”
玄奘驚道:“此話當真?那船家墜入河中,莫非並不曾死去,現在卻又在何處?”
悟空哈哈一笑,手腕一翻,鐵棒便已出現在掌中,棒端遙指河面,朗聲道:“船家,你可聽到了我師傅的話了?你是要自己出來,還是老孫動手逼你出來?”
話音剛落,便見那浪花陡然分開,一道人影自其中飛射而出,立於水面之上,看那衣著打扮,卻不是那船家還有誰?不過,此時他卻是不復之前那般老實巴交的樣貌,變得紅髮藍臉,頸下掛著一串骷髏頭,手中握著一根黑黝黝的降魔寶杖,當真是兇惡異常。
只見那妖怪暴喝一聲,道:“你等且聽清楚了,我便是這流沙河中的水神沙悟淨。我一早便與你們說清了,取經之人萬萬過不得此河,奈何你們偏偏不肯聽信,如今卻是怪不得某家下手狠毒了。”
悟空笑道:“師傅,你可看清了?明明不過是個水妖,一會又自稱水神,一會又扮作了船家,著實有趣得緊。”
八戒打量了那妖怪半天,道:“師兄,莫非你一早便識破了他的身份?”
悟空點頭道:“這是自然,他雖然有秘法遮住了妖氣,但若想逃過老孫的耳目,卻不過是白日做夢罷了。”
玄奘皺眉道:“悟空,你既然一早便認出了他,卻又為何不提前說破?如今咱們都到了河面之上,卻又該如何是好?”
悟空無奈道:“師傅偏要過河坐船,弟子就算認出了妖怪,也只得暫時虛與委蛇了。不過,就算咱們到了河面之上,卻也未必當真怕了他,師傅只管放心便是。”
話音剛落,只見那沙悟淨揮動寶杖,河面上便已捲起了滔天巨浪,一道足有數十丈高的大浪當頭襲來,眼看便要將這小小的船隻拍入水下。
玄奘頓時大驚失色,忍不住驚撥出聲,而悟空則是神色自若,轉頭對白龍馬道:“敖師弟,你既然不願沾染這汙濁之水,那將這小小船隻護住應該不成問題吧?”
白龍馬聞言,微微一晃腦袋,馬蹄猛然朝著甲板上一踏,便見一道藍色水幕溢散開來,便將整條船護在了其中。大浪拍下,小船卻是紋絲不動,連河水都不曾侵入點滴,師徒三人一馬自然都是安然無恙。
巨浪過後,悟空舉棒一指那沙悟淨,笑道:“一個小小的水妖,竟然有膽量招惹我們師徒,看來你也不是簡單人物,說不得,老孫便也要給你些苦頭嚐嚐了。”
話音剛落,只見他身形一閃,便一棒朝著對方當頭砸了過去。
沙悟淨早知孫悟空並非簡單之人,因此一早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戒備,眼見悟空這一棒威勢不凡,連忙舉起降魔寶杖便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