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煮茶的青年正望著窗外發呆,忽然聽得身後的臺階之上傳來了腳步聲,回頭看去,卻見來者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這女子貌美如花,身披白裘,氣質淡雅,正是這香榭閣的掌櫃胡九娘。
“小侄見過胡九姨,今日還是要多謝九姨代為安排了。”那青年連忙起身行禮道。
胡九娘淡淡一笑,道:“寧少爺何必與我多禮?原本就是一家人,你的事,可不就是自家事嗎?對了,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原來,這青年也並非別人,而是九尾夫人之子胡寧。
胡寧聞言苦笑一聲,搖頭道:“說來慚愧,小侄以百年天下之局與人對賭,此次怕是輸得一敗塗地,卻是給雲叔叔丟臉了。”
“一敗塗地?”胡九娘頓時一愣,道:“寧少爺,以你的卜算之術,又怎的會輸?你輸的對手又是何人?”
胡寧嘆道:“實不相瞞,此次大敗之後,小侄只怕再也卜算不出任何事了。至於那對手,本就是我同門師兄,技不如人,輸得倒也不冤。”
胡九娘恍然道:“原來如此,那你今日來我這裡宴客,要見的又是何人?”
胡寧道:“正是我那位師兄袁守誠。”
胡九娘眼中精光一閃,道:“如此說來,可是要我幫你的?如今長安初定,大當家尚且留了幾位高手供我驅策,你只需一句話,我定會助你除掉你那師兄。”
胡寧連忙搖頭道:“九姨誤會了,賭約之事,本就是我師門中的規矩,連我娘也不敢插手,又何須您相助?小侄今日約師兄來此,也是為了踐行門規,並無他意。”
胡九娘微微一愕,方才道:“既是如此,那隻能由你自行應付了。但若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便是,以我們佛緣香榭與你雲叔叔的關係,即便是天大的事情,我也敢替你擔下。”
胡寧只得再次行禮道:“謝過九姨相助之恩。”
胡九娘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再說話,卻忽然聽得樓下有人來奏:“啟稟掌櫃,客人到了,可需要引他上來?”
胡寧略一沉吟,道:“快快有請,九姨,您只管去忙吧,這邊的事就不用您費心了。”說完,他再次坐了下來,又去擺弄那個茶壺了。
片刻之後,一個侍女引著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走了上來,卻正好與離去的胡九娘擦身而過。
此人正是胡寧的師兄袁守誠,他正對上胡九娘冷若冰霜的面孔,卻只是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便信步來到了胡寧的對面,盤腿坐了下去。
胡寧抬起頭來,盯著對方看了半晌,方才嘆了口氣道:“師兄,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啊。”說著,拿起手中的茶壺倒入兩個茶盞,又恭恭敬敬地捧起一杯遞了上去。
袁守誠隨手接過那一杯茶,也不管那茶正是滾燙,便一口喝了下去,放下杯子閉上眼回味了半晌,方才道:“不錯,多年不見,師弟倒是煮得一手好茶,難得,難得。”
胡寧將自己那一杯茶喝下,又將兩隻茶杯添滿,方才道:“師兄見笑了,小弟卜算大道上不如師兄,便只能在這煮茶的小道上下點功夫了。”
袁守誠聞言雙眼一亮,輕笑一聲,道:“師弟,莫非你可是認輸了?”
胡寧嘆道:“如今大局已定,只剩了王世充、竇建德、劉黑闥這些凡俗之人,平定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小弟再不認輸,也不過是白費工夫而已。只不過,小弟心中尚有疑問,還請師兄代為解惑,讓小弟也輸個心服口服。”
袁守誠笑道:“說來也巧,我心中也有疑惑未解,正好你我都替對方解惑,這一番試煉也就完成了。”
胡寧點頭道:“既是如此,師兄為長,便請師兄先問吧。”
袁守誠道:“遙想當年,你我幾乎同時算出楊堅乃救世之主,也是同時找上了他,可他卻重用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