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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羅大嫂也有些緊張,趕緊將今日剩下的泡饃熱了熱,還切了一盤新鮮的牛肉端上去。
徐晗玉有些擔心,這牛肉剛切,腥味很重,那泡饃更是又硬又粗,習慣了這些吃食的突厥人還好說,若是中原來的貴客,怕是咽不下去。
果不其然,沒多久,一個穿著中原服飾的中年男子便跟著神色憂愁的掌櫃走進後廚,徐晗玉連忙將臉埋下去。
那男子嫌棄的在廚房四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低頭注意到縮在牆角的徐晗玉。
徐晗玉因為不見人,隨意盤了箇中原的髮髻,穿著粗布衣,她身材細小,同突厥人有很明顯的區別。
“這不是有個中原女子嗎,讓她來做飯。”
掌櫃的有些猶豫,“大爺,這是個啞女,笨得很,什麼都不會做。”
“無礙,便是煮碗清湯麵也行,別整那些味道重的,我們郎君聞著都想吐。”
這中年男子都這樣說了,掌櫃的也不好拒絕,幸好後廚還有一袋子麵粉,他連忙比劃給徐晗玉看。事已至此,她只好勉強點點頭,按那個中年男子說的,煮了一鍋最簡單的清湯麵。
食材有限,徐晗玉怕那個貴客又來挑剔,將思羅大嫂白日裡準備拿去餵豬的紅薯葉子揀了些新鮮的配在鍋裡。
竹靈搖了搖羽毛扇,嫌棄地挑起一筷子清水面條,“唉,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簡陋的飯食。”
白谷白了他一眼,“竹先生不是自小在南陽邊上的田埂躬耕嗎?遇到饑荒還同流民一起啃過樹皮,怎麼還嫌棄麵條了。”
竹靈早忘記自己吹過什麼牛了,訕訕一笑,閉嘴吃麵,不過出乎他意料的事,這碗簡陋的清湯麵味道還不錯,麵條勁道恰到好處,方才那腥味燻得他想吐的牛肉進了面鍋,中和了面的鹼味,相得益彰。
幾片不知道是什麼的葉子入嘴微苦,再一回味又有些甘甜,雖然這面沒放什麼佐料,但是對於此刻飢腸轆轆的他來說,簡直能算是人間美味了。
“不錯、不錯,沒想到這邊鄙之地還有如此風味。”
“你閉嘴吧你,”白谷懟了他一句,將麵碗放到謝斐面前,“郎君好歹吃一點吧,這面還算是能入嘴。”
謝斐將謝遊給他的密信放下,隨意拿起筷子嚐了一口,面一入嘴,他便有些恍神。
這面的味道的確還行,重要的是,讓他有種隱約的熟悉感。
他將掌櫃的喚來,“你們這裡的廚娘是誰?”
掌櫃的一愣,下意識便說了思羅大嫂。
“把她叫出來。”
思羅大嫂用圍裙擦了擦手,一臉侷促地走到大廳。
謝斐見她這樣,面上難掩失望,旋即又自嘲一笑,他恐怕是魔怔了吧。
謝斐扔下一錠白銀,起身上馬而去,白谷趕緊跟在後面。
“啊呀,這麼快就要走嗎,等等我。”竹靈哧溜將碗裡的麵條吸完,也跟了上去。
隨從們紛紛起身,“劉參軍,快點。”
這個叫劉參軍的方才去更衣出來,看見隊伍整裝待發,也趕緊跟出去。
掌櫃得了這麼大一錠銀子很是高興,他知道有徐晗玉的一番功勞,破天荒地給她分了些碎銀。
徐晗玉心裡總是有些忐忑,她素來謹慎,想了想還是打算換個地方。
晚上思羅大嫂出門去嘮嗑了,徐晗玉回到房裡正打算收拾包袱,偷偷離開,忽然一人捂住了她的嘴。
徐晗玉的鼻尖聞到一股血腥味,這人看來是受了很重的傷。
“別說話,我待一會兒就走,不會傷害你的。”
徐晗玉乖覺地點點頭,她腰間的銀針不多了,若這人威脅不到她,她也不想浪費銀針還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