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傻子。」
淳于冉睜大了眼睛,「顧、顧女郎!不對,你不是顧子書,你是誰?」
自從東江道府一別,淳于冉再也沒有見過徐晗玉。他被困東江道府,好不容易溜出去卻哪裡還有徐晗玉的身影。後來他輾轉多地,打聽到顧子書嫁作燕王妃的訊息,還曾經去元都看過,多日等待,只遠遠一眼他便認出來那位才貌無雙的顧女郎並不是他心心念唸的人。多年來的執念就像是一場夢,那個救了他兩次的女郎究竟是誰?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有再見到她的這天,淳于冉卻一時躊躇起來,深怕又是一場夢。
「我的確不是顧子書,」徐晗玉大方承認,既然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也沒有必要再騙著他。
「我叫徐晗玉。」
徐晗玉?這個名字好生耳熟,「你莫非是北燕的景川公主徐晗玉!」
徐晗玉微微一笑,笑意中還帶著點物是人非的感嘆,「你竟還記得這個名號。」
怎麼會不記得,曾經的金都雙姝,傳說中「佳人出景川,風華冠天下」的徐晗玉,名聲可是傳遍了四國。也難怪他會將她誤認為顧子書了,畢竟這樣的絕世風華,世上哪裡還有第三人。
徐晗玉不提過往,也不解釋當初的不告而別,淳于冉也知趣的沒問。兩人一馬一驢,同行了一段,天南地北的趣事都聊,就是不提各自的過去。
淳于冉半道出家,忽然對佛法產生了興趣,打算去傳說中的天竺看看,極力邀請徐晗玉同行。
徐晗玉有些心動。
「佛說苦諦實苦,不可令樂。集真是因,更無異因。苦若滅者,即是因滅,因滅故果滅。滅苦之道,實是真道,更無餘道。我想知道這真道是什麼。」
淳于冉說這話時,皸裂的嘴唇迎著朝陽咧開,身後的小毛驢已經和他熟識了,乖乖地在一旁吃草,霞光披在他打滿補丁的粗布衣上。
徐晗玉會心一笑,幾個月的風吹日曬,她的眼角已經泛起了細紋,「滅苦之道,實是真道,更無餘道。好,那我就隨你去瞧瞧,這人生的真道是什麼。」
淳于冉大喜,年少的時候,他心心念念著救過他的貌美少女,一心想要求娶。後來歷經世事,幾經生死,已把塵世俗欲看透,沒想到人生半載還能尋得當年的執念同道而行。
若是後半生能和她一起覓得大道,那今生已然圓滿。
倆人雖然有路引,可是要混出國境還是有些麻煩。
大乾雖然不禁止與外邦通商,但是對商販有嚴格的限制,查的很嚴,此外就是以僧侶的身份。淳于冉還好說,剃個頭髮點上戒疤就行,徐晗玉這裡即便她願意做個禿子可是也沒有尼姑同和尚一起的道理。
倆人在邊境徘徊了幾天,還沒想到法子,倒是迎來了麻煩。
從元都來的秘令快馬加鞭到了這座邊陲小鎮,嚴禁女子出城。
不知為何有這樣的規定,徐晗玉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與她有關。
「走黑山吧。」淳于冉提議。
這話他說的輕鬆,實際上黑山陡峭連綿,常年積雪,別說是人就是兇禽猛獸都很難在此地存活。是以才沒有官兵去把守。
「這的確是個辦法,但是你不必同我一道,你就地出個家,大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去。」
淳于冉吃了兩口素麵,樂呵呵地說,「沒事,滅苦之道,實是真道,我這是在踐行真道呢。」
徐晗玉皺起眉頭,她同淳于冉萍水相逢,雖然同是淪落此處,但她的確不忍連累他,「我早就把生死看淡了,走哪條路,去往何處,其實對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區別,你又何必呢。」
淳于冉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以後異國他鄉恐怕就吃不到這樣的食物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