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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騰安撫了一通宋縣尉,順帶瞭解了前因後果,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回到住處,李牧早已候著了。
李牧是謝家的人不假,但是私下裡他也是謝騰的幕僚,是謝騰安插在江州的一顆棋子。
李牧此人表面忠厚仁義,實則城府極深,謝騰頗費了一番功夫三年前才將他籠絡過來。
「大公子,」李牧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禮數未半,謝騰趕緊將他扶起來,「清揚兄請起,你我私下不必如此客氣。」
李牧感激地笑笑。
謝騰照例同他閒聊了一番江州的軍防情況,不知不覺將話題引到了他最感興趣的話題上。
「清揚兄前些日子同我說了繡衣門的事情,我很是感興趣,清揚兄何不再多說一些。」
李牧不緊不慢地說道,「大公子想必早就知道了,我早些年就是出自繡衣門。繡衣門雖說地處北燕,但是並不專為何人做事,門中能人無數,弟子遍佈極廣,師承大多都不一樣。我師承單宇老人門下,習的是謀術和武藝,可惜資質魯鈍,未成大器。」
「哈哈,清揚兄過謙了,你的一手劍術我可是見識過的,南楚能有幾人與你匹敵。不過說到師承,我記得之前說過你還有一個師妹?」
「沒錯,她是我師傅的關門弟子,未習過半點武藝,只專研……」說到這,李牧抬頭看了一眼謝騰,只見他正凝神細聽,這才緩緩說道:「只專研死間之術。」
「死間?」
「蠱惑人心,盜取秘辛,離間王侯,挑動戰事。無不可偷之物,無不可害之人,事成後必死以平眾怒、保機密,是謂死間,也是繡衣門身份最高的一種弟子。」
「你是說你的師妹是繡衣門的死間?想來應該就是個小姑娘吧,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你這當師兄的也忍心嗎?」謝騰試探著問。
「大公子此言差矣,師妹自小便患有心疾,這是她入了繡衣門唯一能走的路,各人有各人的命,師妹用她的命可以換取前半生的衣食無憂,換取家人在亂世活命的機會,於她而言這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謝騰面上做出一股悽然之色,「唉,清揚兄說的是,亂世人命如草芥,愚弟不才,此生最大的志向便是終結這動盪了百年的亂局,還天下百姓一個安寧。可惜我謝家如今終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若是能得到清揚兄所提那物,想來父親……」
「大公子不必擔憂,我已探明此物所在,清揚將誓死為大公子掃除障礙,助公子實現心中志向。」
謝騰眼中露出欣喜之意,「這麼說來,清揚兄上次向我提的計策已經有所謀劃了?」
李牧快步上前,在謝騰耳邊輕聲將謀劃一一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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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將新釀好的桂花酒埋到院子裡,菡萏拿起最後一壇,「女郎,這一壇就不埋了吧,一會兒謝郎君來了,定然吵著要喝。」
杜若搖搖頭,「多少酒都不夠他喝的,全埋了。」
「怎麼說的我像饕餮一樣,不就喝你兩罈子酒嗎,你也忒小氣了。」
杜若回頭,一襲銀紅錦衣,搖著青山雲鶴摺扇翩翩走過來的不是謝斐是誰。
自從那日以後,隔三差五謝斐都要登門一趟,要麼喝酒,要麼聽琴,總得耗上幾個時辰才肯回去。
幸好杜若選的這處宅子臨河而居,左右皆閒置,沒有什麼鄰居,不然讓人看見這樣一個大男人日日在她家進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當然這些事情,他謝斐是不會在意的,或者說即便在意也無甚所謂,杜若眼裡閃過一瞬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