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齋飯還吃嗎。」等候在外的白谷上前問道,謝斐一腳把他踢開,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白谷莫名捱了一腳,也不敢叫疼,趕緊牽了馬來追著謝斐而去。
清國寺下山有兩條道,一條是正門的大道,行人如織、絡繹不絕,另一條則是山後的小徑,山路崎嶇,人跡罕至。
謝斐自然走的是山後這條。
他內心煩悶,信馬由韁,專挑難走的路,心想便是在此摔死又有何關係,恐怕世間無一人在乎他謝斐死活。
赤兔馬不愧是神駒,便是主人心不在焉,也能安安穩穩化險為夷。
不過馬兒貪玩,主人又不加限制,走著走著便闖到山林裡鮮草肥沃的地方飽餐一頓。
謝斐由著它去,也不呵斥。
突然,赤兔馬警覺地抬起頭來,朝著某處不斷嘶鳴。
「啊!」
靜謐的山林間傳出女子陣陣尖叫,驚起林中鳥獸紛飛。
謝斐無心搭理閒事,赤兔馬卻興奮地朝聲音出處奔去。
馬兒隨主,性子驍勇,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卻說兩個時辰前,徐晗玉主僕走進膳堂,正值飯點,這清國寺的齋飯遠近聞名,食客頗多,一時沒了位置。
一婦人並一女郎坐在靠窗的位置,那女郎性子甚是活潑,熱情地招呼徐晗玉二人過去拼桌。
徐晗玉也不推卻,道了聲謝便一同坐著。
「女郎顏色這般好,我剛剛在前殿就瞧見了,不知女郎是哪家的千金娘子。」那年輕女郎眼睛在徐晗玉發間耳間不停流連,「女郎這釵環耳鐺甚是精巧,怕是價值不菲吧。」
「蓮兒,不得無禮。」那年長婦人呵斥了年輕女郎,只是語氣間並無多少責怪之意,同樣一雙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徐晗玉。
這二人的確從前殿開始便留意自己了。
徐晗玉卻恍若未覺,苦笑道,「哪裡是什麼千金娘子,小女本是淮北人氏,家中世代經商,略有薄產,可惜這幾年父母先後染病,撒手人寰。小女無依無靠這才變賣了家產欲來此處尋找叔父,不過叔父離家多年,音信渺茫,眼下盤纏也花的差不多了,小女實在是沒了主意,這才來求神拜佛,希望佛祖保佑我早日尋到叔父。」
那二人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中看到一點掩飾不了的雀躍。
徐晗玉說到傷心處,拿著帕子揩拭眼角,菡萏木木地坐在一旁,在那二人看來就是個不大機靈的小丫鬟。
「唉,女郎的身世真是可憐,嬸嬸我叫徐娘子,就在這江州城營生,這是我侄女蓮兒,我們一家祖輩都住在江州,你那叔父倘若還在此地,嬸嬸我一定幫你找出來。」
「此話當真,那小女先謝過嬸嬸了。」徐晗玉面帶驚喜,作勢要行個正禮,徐娘子趕忙止住她,又說了許多寬慰她的言語。
若徐晗玉真是個無依無靠的弱質孤女,這樣一番下來,勢必對這心善的侄嬸二人心懷感激。
第3章 獵物
飯畢,天色將晚,徐娘子自稱知道有一條近道可以下山,且景色清幽,邀徐晗玉主僕二人同行。
她料想這主僕二人人生地不熟,有人作伴自然是好,有七八分把握能應了她,便是不答應她也還有後招。
不出她所料,徐晗玉無有不應,甚至連絲猶豫也無。
一切如此順利,倒是省了她一番口舌。
這婦人租了一輛驢車,四人慢悠悠往山下而去,路上雖然顛簸,但是徐晗玉無半點抱怨,甚至還有興致和這侄女嬸嬸討論起這林間山色。
那蓮兒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也跟著「嬸嬸」做了好幾年的「營生」,心智早就熟透了,見這貌美女郎死到臨頭還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面上便帶了幾分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