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皓的身體本就肥胖,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唯一的體力活動就是床上運動,而且為了省力,他還特喜歡在下面。
仰看河山觀風景。
這是孫皓最喜歡的一件事情,不管是波瀾起伏的丘陵,還是一眼到頭的平原,都能讓他有一種強烈的征服感。
但現在,孫皓卻萬分後悔,僅一會兒,他的手臂就已痠麻不堪,要是僅僅他自身的體重,那還能多支撐一會兒,但身下兩個美人不停的尖叫,又死命的撲騰,讓孫皓的身體不停的左搖右晃,這無形中更加消耗其有限的力氣。
“陛下,救命!”
“陛下,臣妾抱不住了。”
“你們兩個,先鬆一下手,待朕拉你們上來。”孫皓語氣柔和的安慰道,但他的眼睛裡卻流露出兇狠之色。
兩個女人是孫皓的寵妃,這些天來也是天天和孫皓睡在一張床上,自認為已經對這個大吳皇帝比較瞭解,於是便放心的稍鬆了鬆手臂。
孫皓惡從膽邊生,感受到雙腿的壓迫稍鬆一些,便猛的一咬牙,雙腿使力曲起,再往下一蹬,立時將兩個措不及防的女人給踩了下去,而同時,藉著這一股反彈之力,孫皓也終於順利的翻到了樓船的第六層船艙中。
千嬌百媚也抵不過自家性命。
孫皓天性涼薄,女人於他來說,就是玩物。
而在這個性命交關的當口,孫皓更不可能為了兩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而喪送了自己的小命。
剛才,兩個美人的慘叫聲,讓他心煩不已,女人就是麻煩,動不動就要死要活,也罷,再拖延下去他的手臂也沒力氣了,就這讓兩個美人替自己去死吧。
滕修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衝進船艙內,見孫皓雖然跌的額角俱是鮮血,但好歹保全了一條命。
“陛下,龍體保重吶!”滕修一聲痛呼,急忙將孫皓扶起。
孫皓方才被摔得頭昏腦漲,好不容易見到熟人,頓時如見到了親人一般,急喚道:“滕司空,這仗太可怕了,朕不打了,朕要回武昌,回建業.........。”
孫皓緊緊扯住滕修的衣袖,委屈的訴說著。
這一回,他是真怕了。
以往在淮南戰場,雖然晉軍也不好對付,但像這樣驚險的情形還沒碰到,這趙廣閻王的綽號果然不虛。
“陛下........。”滕修無言以對。
這打仗之前說豪言壯語的,是孫皓。
仗打到這個份上,熊成這般狗樣的,也是孫皓。
在滕修等人的保護下,孫皓狼狽不堪的從樓船一側登上走舸,然後又轉移到一艘艟艟快艦上面,就在他驚魂未定之時,七層樓船猛然發出巨大的聲響,然後如同一隻翻轉的碗,倒扣在江面上。
那些沒有來得及逃生的吳軍將卒、操舟力士被困在船上,幸運一點的被翻轉的慣性拋到半空中,然後掉落進江中,不幸的則直接被扣在水下,不一會兒就會窒息而死。
就在孫皓逃亡後不久,在樓船翻轉的船底附近,周處艱難的將身體靠在船體上,藉著木船的浮力讓自己節省一點力氣,在他的身邊,慢慢的有漢軍水卒跟著靠攏上來。
周處紅著眼睛,一個又一個的數著,一遍沒數精楚,又數一遍,但最後,他口中念著的數字,只停留在六十一個上面。
連同周處在內,五百零一人入水,最後還活著的,只有六十一人。
其餘的潛游漢卒,或許還有個別飄到其他地方的,但這樣的幸運兒不會很多,周處心中已經明瞭,起碼有四百餘水軍將士不會再出現了。
他們為了鑿穿樓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
孫皓的七層樓船旗艦傾覆,立時讓戰場上的形勢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