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在忿悶中,被一道詔令給調離。
經營了十餘年的荊州,就這麼拱手讓人,羊祜心裡頗不是滋味,這就像種了一年的稷子,眼看著就要收穫了,卻被搶先割了去。
羊祜心裡有氣,但又無處可說。
畢竟,他只是給司馬炎打工的,而不是老闆。
正如好友杜預勸說的一樣,這大晉是司馬家的大晉,不是羊家的大晉。
杜預因救援洛陽不力,加上族弟杜模在新漢出仕,被放置在洛陽任閒官已有近半年,一身武庫的本事,使將不出來,心中不比羊祜爽快多少。
“罷了,一切是夢是場空。就這樣,當個閒雲野鶴之人也好。”在迴轉洛陽的一路上,羊祜心中漸漸枯井無波。
從歷史上來看,羊祜其實是個蠻純粹的人。
無論是以前的魏國,還是現在的晉國,羊祜的態度都是一如既往,幹好自己的事,讓別人去說吧。
在新漢沒有崛起之前,羊祜認為司馬昭、司馬炎父子最具開國帝王相,起碼比蜀漢的劉阿斗,東吳的孫內鬥要強了許多。
一統天下的希望,就在大晉,就在司馬炎身上。
但經過這幾年的錘打,特別是晉軍被趙廣一輪又一輪的痛毆,羊祜的這一信念已經漸漸動搖,特別是從晉、漢兩國的國力昌盛來看,長安的漢國無疑比洛陽的晉國更有生命力。
這一點,明眼人,特別是來往的商賈其實看的最為清楚。
長安被陳壽主持重建、改建之後,再現當年天下第一城的風姿,特別是經過規劃井井有條的坊市、整潔明亮衛生的街道廁間、還有透明公開的賦稅律條,都讓商賈們感到放心加貼心。
公開、透明、公正。
這是趙廣在治理新漢時提出的第一個要求。
內政上重要事項在頒佈前,要在城門的張榜處公開,要讓受到影響的人先知曉。
同時,在處理不同的問題時,要秉持公正的立場,不能厚此薄彼。
與長安相比,洛陽雖然是中原第一大城,雲集了全國的名士、財富和資源,但就城市管理來說,洛陽已經落在了長安的後面。
一次落後,次次落後。
司馬炎不是穿越眾,他也不甚清楚,第一印象對於人的感受來說,非常重要。
就好比來往西域和中原的胡商,他們現在選擇的定居地,都會是長安,而不是洛陽。
這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住著放心,住著舒服。
不提羊祜接下來何去何從,且說走在復魏之路上、無所不用其極的曹曇。
聽到羊祜被罷免的訊息,等在豫州與荊州交界處的曹曇就馬不停蹄,僅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就從汝南趕回鄧縣。
隨同他一起回來的,除了張統、許綜之外,還多了夏侯莊的兒子夏侯湛。
夏侯湛的投靠,也標誌著沉寂了多時的夏侯家族,終於又想要再搏一把了,歷史上,夏侯駿、夏侯莊靠著嫁女兒夏侯光姬勉強保持了家族的延續。
這一次,夏侯家的男人們決定,跟著曹曇再戰一次。
鄧縣縣城署閣門口,徐胤、徐霸俱在,桓楷這個立下大功的毒士更是笑意吟吟,三人一起迎候曹曇這位主公迴歸。
“主公,萬事俱備,襄陽城中,末將已安排了親信人手,只要我們行動迅速,就可打城中守軍一個措手不及。”徐胤難掩興奮之色,急急抱拳諫言。
襄陽這座城池,在久駐荊州的徐胤看來,就是一座攻不破的堅城,幾字形的突角,三面漢水環繞,唯一向南的一面,又有一座峴山護衛,不論從哪個方面進攻,都面臨極大的困難。
易守難攻。
只要城內糧秣充足,將卒士氣不落,徐胤有信心守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