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言很難用語言描述自己現在的想法。
開心嗎?
當然是開心的,她就像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的賭徒一樣的興奮,興奮的甚至摻雜了太多刻意為之的癲狂。
而短暫的愉悅之後,面對自己真正一無所有的局面,內心又生出了暴怒。
她沒再看這段影片,左手一用力脫下那件大衣往外一拋自顧自的走出去,而作為保衛者和監視者的男人倒是確實的以她為主,手穩穩的抓住之後跟上。
沒有意思……
剛才的快樂歡愉短暫過後,沉言的內心又浮上了幾許厭煩。
對自己的。
也是對別人。
沉言覺得剛才的自己太過虛偽,太過噁心——哪怕這些情感真心實意的發自她本人也是一樣。
她不喜歡這麼激烈的情緒。
十分可笑的。
沒有意義的。
沉言抱著這個想法,直到她從胸膛裡泛起噁心感想要嘔吐時。
這感覺實在強烈的太過。
沉言不得不停下腳步,左手捂著唇瓣,微微彎腰制止這種令人不適的感覺。
但這不能說讓人意外,最近她總是這樣。
大概是情緒太快的上漲或跌落,身體也被迫跟著發出訊號。
這感覺非常糟糕。
煩悶的心思間,一隻溫暖的手附上沉言的背部,輕柔的拍著——就像母親給嬰兒唱搖籃曲般的溫柔。
是伍德夫人,而她的另一隻手在拿著飲料杯。
白霜染上的髮絲之上,她正衝沉言微微笑著。
那表情甚至可以稱為慈祥、溫柔、母性。
沉言微楞。
這樣的表情,一瞬間好像是她的生母。
充滿寒風的冬夜中,在昏黃的路燈下,母親握著小女孩軟軟的手指去接她上補習班的兒子。
而小女孩出門前匆忙套上的衣服太亂太不整齊了,她因此彎下腰,將手中剛買完菜的籃子放下,溫暖的手指蹭過女孩的臉蛋、脖頸,將亂七八糟扣上的紐扣恢復到它應有的位置上。
小女孩太小了,連說話聲也是細細弱弱的,像是一隻隨時都會短氣的奶貓,而她當時說——
謝謝媽媽?
大概吧……
沉言記得很不清楚,也可能是幼時這樣的溫馨片段太少,等多起來的時候又摻雜了太多的假意。
都不值得記憶。
也就更無法被拼湊為一個整體。
沉言對她露出笑容。
無情時似有情,有情時也似無情。
“謝謝您。”沉言說,她接過伍德夫人手中的椰奶。
“謝謝。”她重複的說了一遍,就像是在對記憶中的舊影說話。
為什麼不能愛我……
如果你愛我,我也會給你相同甚至更多的愛……
……我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好姑娘的……不知憂愁,不知前路,就那樣醉倒在虛幻的情誼中……心甘情願的拿自己的全部生命都給沉箴做貢獻……被吸光身上的血也沒有關係……又飢又渴的倒在馬路上成為流浪漢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沉言的大腦又在短暫的自我臆想後排除了這些來自心靈的軟弱想法。
她不會這麼做的。
再重新來十次也不會。
她知道她可以,她堅持的住。
就像在離國前,齊沛白問她想不想見自己的父母,他會想辦法將他們悄無聲息的給她弄過來,而沉言斷然拒絕時一樣。
沉言強迫自己堅定的想著。
她長大了。
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軟弱,時不時的就會想念家長,渴望來自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