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了坐實我這個後孃狠心,他把宋秩從他屋裡趕出來……呵呵,那我就問了。他既要陷害我的,為啥不是他自己搬出來去睡客廳地板?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也不想吃這苦頭,才欺負宋秩的?”
“我沒安排宋秩去住新屋子嗎?可關海龍是怎麼做的?他趁宋秩不在,直接進屋把我給宋秩準備的鋪蓋給扔了!宋秩那會兒也小,進屋一看床上沒有鋪蓋,還以為是我使壞……轉身就走!”
“我每放一床鋪蓋在那屋裡,關海龍就扔一床,氣得我呀!我就把那屋子給上了個鎖,結果呢,他給我撬鎖,要是撬不掉他直接把門給踹爛……”
“後來宋秩去睡客廳沙發,我就放了一床鋪蓋在沙上,也被關海龍拿刀給劃了個稀巴爛!我讓蔡嬸給宋秩留飯……但凡是我交代過的,他就在飯菜裡灑砂子,害得宋秩根本吃不了!我跟他爸說,他爸就說是我不耐煩……再後來,我不管他們了,也不管宋秩了,愛咋咋滴,他才消停!我能有什麼法子?”
“你以為他是什麼善茬兒嗎?那會兒我懷上了你,他還拿菜籽油拖地呢!拖得整間屋子都是!結果先把張嬸摔了個骨折……我才長了個心眼兒,直接去醫院住了三個月,總算平平安安把你生了下來!那會兒關海龍才多大?不過也就七歲多!這麼小的孩子,心思就這麼歹毒!讓我心裡怎麼好想……”
關海龍痛苦的捂住了臉。
方玲還在樓下大吼——
“我能怎麼辦?關慶白一個月30天裡有25天在軍營,我只就能盼著等他回來了我跟他好好說道說道,結果他一回來,關海龍和關海珊就霸佔他所有的時間……只要我一開口說一句他倆的名字,關慶白就衝著我發火!”
“他孃的這口氣老孃也不想忍了!”方玲怒道,“……離婚!必須離婚!老孃受了這一輩子的窩囊氣,並不想被他活活氣死,我還想清清靜靜的過個晚年呢!”
關海芙嗚嗚地哭,“媽,你別這樣……我們把事情說清楚了不就好了?”
方玲,“有什麼好說的?後孃就是原罪!再好的女人,揹負上後孃這個名號,怎麼做都是錯!別跟我說什麼大道理,我就是個普通人,我就想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我不想害誰!也不想被別人害死!”
這時,關海芙突然又喊了一聲“爸爸”……
想必是關慶白回來了。
外頭的吵鬧聲逐漸平靜。
關海龍淚流滿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床上爬起身,開啟了帶鎖的抽屜,從裡頭拿出一個紙盒。揭開蓋子,裡頭是厚厚的一迭又一迭的鈔紙。
他又從兜裡掏出了宋秩給他的五百塊錢,將之放在其中,然後認真的數了數。
一共有三千六百多塊錢。
他十八歲高中畢業參加工作,到現在整整十年。平時吃住都在家,也就偶爾買兩件衣裳換洗,沒有養家的壓力,是真正的沒有花用過工資。
這是他所有的積蓄。
關海龍帶上他所有的錢,又拿上身份證,匆匆出了門。
一樓安安靜靜的,方玲不在、關海芙也不在。
關慶白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到關海龍的時候,眼神顯得特別陌生。他的嘴巴一翕一合,似有話想說……但最終長嘆了一口氣,到底一句話也沒說。
關海龍看了父親一眼,低頭匆匆離開。
父子倆就這樣交錯而過。
關海龍先去郵局給妹妹寄了加急掛號信,然後揣著鉅款去了房管所。
他買下了京都城裡比較繁華的一條街道上、大約十年樓齡的臨街二層小樓。這房子沒有院子,也比宋秩的那套房子看起來小得多,屋裡除了幾樣舊傢俱,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但這已花盡他所有的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