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雪花膏和一對印著大紅雙喜的枕頭巾、兩塊毛巾和一塊香皂……嫁妝就辦好了。
回到村裡,村長避開人,和白正乾說——
“沒辦法咧!到了郵電局,我打電話七轉八轉的,才託人傳了個信兒給春生,然後我們在那裡等了兩個小時,才等到春生打電話過來!”
“春妮一接電話就哭,說非要嫁蔣宏志,春生在電話那頭不同意,說他馬上回來帶她去京都,反正就是不准她嫁給姓蔣的,兄妹倆在電話裡吵得很兇,後來春妮說要是不讓她嫁,她就去死……”
“再後來,春生就讓我接電話……他在電話裡也哭,說實在沒辦法啊,她想嫁就讓她嫁,又要我傳話給你,說找你借二十塊錢哩,十塊錢給春妮辦嫁妝,十塊錢在村裡辦幾桌喜酒……等春生回來了再還你錢咧!”
白正乾直嘆氣。
那一邊,周春妮卻是意氣風發。
她第一時間就去白梨梨跟前曬她的新衣裳、皮鞋和雪花膏,還有那對繡了紅雙喜的枕巾……
白梨梨全程面無表情。
杏杏忍不住了,問道:“春妮姐,蔣宏志是城裡人吧?我怎麼聽說,城裡人結婚都興三大件兒啊?”
“什麼三大件兒?”周春妮最遠就過鎮上,連縣城都沒去過,壓根不知道啥叫三大件兒。
杏杏,“就是腳踏車、手錶和收音機呀!啊對了,要是講究一點兒的人家呀,還會添一臺縫紉機!”
周春妮的臉色沉了下來。
杏杏不怕死地問,“春妮姐,蔣宏志送你什麼了?”
氣得周春妮一摔門就走了。
杏杏追上前去,叉腰大喊,“我家門得罪你啦?有本事以後別上我家來呀!在別人家裡摔門!還真有你的……”
白梨梨喊她,“杏杏別跟她一般見識,快去找找你四姐!這都快要去吃飯了,怎麼還不回來!你上打鐵鋪去看看,宋秩哥也沒回來,興許他倆在一塊兒呢……”
杏杏應了一聲,出門尋人去了。
結果在距離打鐵鋪只有二百步不到的地方,杏杏發現她的傻桃子姐姐正貓腰蹲在草叢裡?還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盯著打鐵鋪的方向正看得出神?
“四姐,你幹啥呢?”杏杏問道。
驚得桃桃倒抽一口氣,埋怨她,“你咋走路沒聲音啊?”
杏杏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在幹嘛呀?”
桃桃也壓低了聲音,“我在等著看,顏娜倩啥時候會被趕出來呢!”
話音剛落——
“滾!”
打鐵鋪裡傳出了宋秩的怒吼聲。
然後不知什麼玩意兒被他從打鐵鋪裡扔了出來,咣噹一聲磕在地上,裡頭裝著的東西嘩啦啦散了一地。
顏娜倩惱羞成怒的聲音響了起來,“宋秩!你什麼意思啊,你還是個男人嗎?”
桃桃抻長了脖子看。
杏杏也跟著抻長了脖子——
只見顏娜倩背對著桃杏姐妹,一步一步被逼出了打鐵鋪。
她面朝裡,衝著宋秩說道:“你也太沒風度了!哪有像你這樣對待女士的!女士優先你沒聽過嗎……”
一句話還沒說完,桃杏姐妹就看到赤著上半身的宋秩拎著把打鐵錘出來了。
“以後你要是還沒學會好好說話,有事說事兒,我就——”說著,他高舉起打鐵錘,怒目瞪視著顏娜倩。
打鐵錘上還散發出一絲灼熱的煙霧氣兒。
顏娜倩被嚇得尖叫了一聲,連滾帶爬地往外逃——
“宋秩,你會後悔的!”
宋秩低吼,“把你拿來的垃圾玩意兒拿走!以後再敢往我這兒堆垃圾……那就別怪我也把打鐵鋪的垃圾扔你宿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