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陳菊香又驚又懼。
白南生又露出痞痞的笑容,“你猜我敢不敢!只要我沒有對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哪怕你告到公安局去,這也是家庭糾紛,公安最多勸幾句……但是老太婆啊,你猜我聽不聽勸?!”
陳菊香傻傻地張大了嘴。
“以後這分家的事啊,誰提我跟誰急!”白南生盯著陳菊香,笑了笑,又轉頭對他媽唐麗人說,“媽你放心,我回部隊以前,肯定會把這個老太婆解決掉的!”
這時,李翠兒捂著火辣辣的面頰,吼白四叔,“吶,你聽到了哈!要是白南生把你媽的手腳給折了,還給關進地窖裡了,你可不能管!你要是敢管,我就和你離婚!”
白四叔沉默不語。
陳菊香忍不住看了白南生一眼,莫名遍體生寒。
再看看躺滿了一地的陳家人……
陳菊香打了個哆嗦,越想越不對勁。
——確實大房一家子和善,只出了白南生這麼一個異類。白南生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他一去部隊,她和陳家人是肯定要找大房算賬的?
所以……
陳菊香心亂如麻。
是,如今她已經拿捏不住大房了,但至少二房、三房和四房,她還是可以拿捏得住的。尤其是二房,老二和老大是一母同胞,老大又一向友愛兄弟。只要她拿捏住二房,也就間接等於拿捏住大房了。
再說了,老大現在是村支書,肯定做不到事事和她撕破了臉……
倒不如現在答應他們分家,先搞到一筆錢再說。不然,陳家被白南生搞得那麼慘,說不定會找她麻煩,這時候要是手頭有錢,至少可以暫時安撫住陳家。
打定了主意,陳菊香深呼吸,指著唐麗人說道:“別說我沒給你機會談分家的事兒,可你看到我年紀大了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一分錢不給?你起了這麼一個壞頭,族裡人也不答應的!”
七太婆冷笑,“剛才還說關我屁事呢,現在又要宗族給你做主了?”
陳菊香假裝沒聽見,“你給我三千塊錢,那就分家!”
——三千塊錢?!
趴在地上的陳父與陳三牛一聽,眼裡頓時精光四射!
唐麗人笑了,吩咐道:“杏子,去找你大嫂要鑰匙,開了箱子把咱家的家產全都拿出來吧!”
眾人面面相覷。
陳家人與陳菊香、李翠兒則十分驚喜。
白杏杏脆生生地應了一聲,進院子去找談鳳蕙,沒一會兒就抱著個小匣子出來,將之遞給了母親。
這小匣子不大,唐麗人將之開啟,裡頭放著厚厚一迭有些泛黃的紙張,看起來頗有些年代感。
唐麗人又吩咐女兒:“去搬幾張椅子出來,讓老人家坐下,我和你的嬸子們也好把這些陳年舊賬全都理一理。對了,你嫂子要是身子還好,讓她也來……讓把算盤也帶過來。”
白杏杏招呼了幾位族裡的兄弟姐妹,大夥兒搬了條凳出來,於是白家長輩們全都坐下,白冬生也一手扶著談鳳蕙,一手拿著算盤過來了。
唐麗人拿起小匣子裡的那些紙張,拿過最底下的一張,看了看,說道:“這個啊,是當初爹續娶陳氏的時候欠下的債,彩禮是五百斤大米,十匹布,一百斤棉花和一頭豬……這些都是借的,一直到爹去世都沒還清,是我和正乾一塊兒還的。喏,在這欠條上頭,債主還摁了手印,說欠款已收回,因為二十年才還清,所以他收了我們兩成的利息……”
全場靜默。
陳菊香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
唐麗人吩咐談鳳蕙,“蕙兒,你把賬記著啊!”
談鳳蕙點頭,先在紙上記賬,然後又撥弄了一下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