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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真聽丫頭們報告說,長房的許氏與秦仲海母子帶著秦幼儀、蘇仲英夫妻來了的時候,正在陪祖母牛氏看賬本。
春播開始了,永嘉侯名下幾處田莊都需要種植什麼東西,支出多少金錢去採買種子、農具、牲畜,又要花多少錢僱傭幫工,這都是要算好賬的。儘管具體的事項,不必牛氏與秦含真親自下指令,各處莊頭自會料理妥當,但他們都做了些什麼,主持中饋的女主人必須心裡清楚,否則日後容易被下人矇蔽。
而牛氏與秦含真忽然決定在一個不是月初也不是月尾的日子裡看賬本,其實是有原因的。因為秦安夫妻即將回京,雖然在秦含真明裡暗裡的勸說下,秦柏與牛氏都已經決定了要在昌平莊子上給秦安夫妻收拾出一個小宅子來,供秦安在京郊大營當值時居住,而不是直接把人接回京中了事。但昌平的莊子大小有限,住人還罷了,糧食肉菜方面的供給卻有些品種不足。牛氏心疼小兒子,希望他在京城能過得比大同時更寬裕些,就打算從距離昌平近的莊子裡頭,再撥一兩處產業給他,專供他們這一房的日常花銷。
秦含真雖然心裡有些不大以為然,但看在嬸嬸小馮氏是宗房長媳馮氏堂妹的面上,還是陪著牛氏翻賬本了。她也想幫著出出主意,免得牛氏將最好的莊子給了秦安,卻叫自家便宜父親吃了虧。
長房眾人忽然過來,她還挺吃驚的。明日就是承恩侯府春宴的日子,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況且他們搞出這麼大的陣勢,連已經很少出面的許氏都出動了,難不成是春宴之事有了什麼變故?
牛氏也道:“喲,這可真有些稀奇,這非年非節的,大嫂子居然過來找我們三房了,別是出了什麼事吧?”顯然也跟孫女秦含真是一樣的想法。
牛氏與許氏妯娌倆早年也有過心結,主要是牛氏惦記著許氏曾經與秦柏定過親,偷偷吃醋罷了。但過去這幾年,許氏沒有再表現出任何曖昧的言行,秦柏幾乎是躲著許氏走,兩人的交集少之又少,牛氏又不是真的小雞肚腸,怎麼可能還會為了沒影子的事亂吃飛醋呢?再加上她性格與出身的原因,在京城裡本就沒幾個朋友,比較說得來的閔家人,還是許氏的親家。於是,她跟許氏相處的時間就多了,沒事的時候也會忍不住跑到承恩侯府來與許氏說說家常話。時間長了,兩人混得更熟,倒把早年的心結給拋開了,兩人真的發展出一份妯娌情誼來。
事實上,以許氏的身份與年紀,她也難得能找到同齡的朋友,可以平起平坐、毫無顧忌地談天說地了。牛氏雖然讀書少,又出身商家,但性情坦率,為人正派,許氏與她相處得久了,也覺得她是個不錯的結交物件。妯娌倆平日分住兩府,但若是誰家做了什麼新鮮美味的菜色,或是得了什麼好的補品,都會給對方送上一份,大家共同分享。閒來無事時,兩位老太太也會坐在一處聊家常。通常是三房的牛氏到長房去,長房的許氏卻很少過府,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想要避開秦柏的緣故。
也因為這個原因,牛氏聽說許氏親自來了,就感覺到很驚訝,忙放下賬本,叫虎嬤嬤收好了,自己拉著孫女兒秦含真出門相迎。
許氏面帶微笑,冷靜地與牛氏寒暄了幾句。跟在她身邊的秦幼儀面色蒼白,雙唇緊抿,還有些心神不屬,任誰一看,就知道她有心事。
連牛氏都看出來了,連忙問她:“幼儀這是怎麼了?身上不好麼?”
秦幼儀衝她乾笑了下:“我沒什麼事,嬸孃別擔心。”
牛氏疑惑地看了看她身後:“不是說仲海跟蘇姑爺也來了麼?怎的不見他們進來?”
許氏淡笑道:“他們去了三叔那兒說話呢,我們聊我們的好了,別理他們。”說著就拉牛氏回屋。
秦含真落在後頭,跟在秦幼儀身邊,看著她那憂心忡忡的模樣,一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