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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真自打從燈會上回來,就一直在趙陌那兒說個不停。因為正在興頭上,壓根兒就沒注意到時間已經挺晚了。
牛氏今天逛了半晚上,已經很累了,又惦記著小孫子,回來燙了腳,問過謙哥兒已安然睡下,再聽說秦含真還在趙陌那兒說話呢。大約是因為兩個孩子常年就在一起廝混,她也沒多想,只叫人過去叮囑一聲:“讓他們早點兒睡,有什麼話明兒起來再說,也是一樣的。”吩咐完後,大約也是累極了,不一會兒就已經睡死過去。
秦柏倒還惦記著孫女些,先後打發了兩撥人去催秦含真趕緊回房休息。到了、應對老師提問的日子了,箇中滋味,真是難以言說。
秦含真幸運地擺脫了表舅的嚴防死守,又得到了祖父與表舅的支援,信心大增。她每日都跟趙陌同進同出,四處去找族人親友借閱農事相關的書籍,又去向秦莊一帶居住的老農請教。因打聽得八房的一位堂嫂,孃家父親曾經研究過鹽鹼地治理的問題,嘗試過在鹽鹼化比較嚴重的荒地上種樹,而且還種成功了,秦含真還帶著趙陌去了八房拜訪這位堂嫂。她是女孩子,不方便離莊出行,但趙陌有了這位堂嫂的引介,倒是成功見到了她的孃家父親,請教到了不少有用的知識與經驗,把一本秦含真送他的筆記本,記得滿滿當當的,只等選定了試驗田,親自試種一回了。
過了正月二十,府衙重新開衙辦差了。吳少英終於擺脫了老師嚴厲的律法刑名課堂,回到城中繼續他的府經歷工作。而自湖州而來的茅老爺一家,也終於來到了秦莊,住進六房的祖宅,開始與沈家的議親程式。
秦柏原本以為茅老爺會早些到的,不曾想他過了十五才來。但想到茅家在湖州也是家大業大,族人繁茂,過年時怕是也有一番忙亂,自然不可能隨心所欲地出門,便也不多問。兩個相識多年的老友二次重逢,自然又是高興地聊了半日。聊完了,秦柏才知道,原來茅老爺一家人早在正月十四就到了金陵,卻沒到秦莊上來,而是藉助了金陵城裡一位親戚的房子。他離家時,用的是帶家中妻兒子孫來金陵看燈的理由。但在金陵城裡的時候,已經把秦家與沈家的訊息都打聽過了,尤其注重打聽了一下沈家大姑娘的訊息。
茅老爺很是看重自家侄兒,既然要給他娶妻,自然是要慎重行事的。雖然他信得過秦柏,卻也知道秦柏有個心地純善,容易叫心懷不軌之人算計的毛病。秦柏做媒牽線的沈家大姑娘,並非秦柏自個兒的親戚,而是秦家宗房族長夫人的孃家侄女兒,姑娘再好,也不是秦柏看著長大的,因此茅老爺就多留了個心眼。
結果令他很是滿意,就連他夫人與兒女也挺滿意的。沈家雖然有些不大如人意的地方,但若真是十全十美的好人家,也犯不著將初婚的女兒嫁給一個秀才做填房了。沈二老爺與他的小妾庶女有毛病不打緊,沈大姑娘本人品性可靠,又有才幹,就足夠了。反正日後兩家人一在松江,一在湖州,一年裡也不知能不能見上一面,沈二老爺犯蠢也好,他的庶女闖了禍也好,都不與出嫁的女兒相干。
茅老爺請人看過侄兒與沈大姑娘的八字,確定兩者相合之後,立時就替侄兒做主,與沈二老爺交換了文定之禮,雙方正式進入議親的流程,往後聘禮多少、婚期幾時,就由他們自個兒商議去了。秦柏得了兩家的謝媒禮,順利脫身,從此也不必再為耽誤了誰家女孩兒婚配這種事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