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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哥兒在秦莊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知道他生母情況的人不多,即使是有所耳聞,就衝著他是永嘉侯秦柏如今唯一的孫子,旁人也不可能當面給他什麼難堪,頂多是背地裡議論兩句罷了。合族都有意巴結討好秦柏這條金大腿,對於他的孫子,只有千方百計討歡心的,斷不會讓孩子不痛快。
就連宗房的秦克用,如今也學乖了,為防妻子小黃氏生事,特地囑咐過她不要再招惹六房的人,還讓家中的門房盯好了,別讓小黃氏隨意出門。
秦莊又與京中的承恩侯府不同,與金陵城裡的宅子更不一樣。這裡地方更大,更開闊,莊上行走的多是秦氏族人或是各房僕從,連女眷都不必避諱,可以自由往來走動,更何況是梓哥兒這樣的男孩子?他長了這麼大,不是困在大同的宅子裡,就是困在清風館,南下的船上活動地方也有限,這可以說是他頭一回來到能任由他亂跑亂竄的地方,只要身邊有人跟著,上哪兒去都行。祖父祖母都不會管他,吳家表舅還帶著他去認各種莊稼果樹花草,讓他與族裡的兄弟們一起去捉蛐蛐兒,放風箏,到水邊抓小魚兒。天大地大,他可以盡情撒歡,都幾乎玩瘋了。
秦氏一族各房聚居,每房每戶都有孩子,有跟梓哥兒年紀相仿的,能與他玩到一處;也有年紀比他大些的,事先得了父母盯囑,在玩耍之餘,也會小心護著他;還有年紀比他小的,專門由長輩們挑了老實乖巧不愛胡鬧的孩子,前來做陪,只需要圍著梓哥兒轉就可以了。梓哥兒的課業進度比他們所有人都快一些,稍稍背幾篇課文,就能輕易獲得族中長輩的誇獎,贏來小夥伴們崇拜欽佩的目光。這一切,都是梓哥兒從未經歷過的。
若有什麼不足之處,那就是小夥伴們當中跟他比較合得來的,都入了族學的啟蒙班,每日總要抽出時間去上學,回家後也要做功課,不可能時時陪著他。梓哥兒自己也有功課,從前一個人做不覺得有什麼,如今卻忽然感到無趣起來,巴巴兒地求了祖母牛氏,跑去跟小夥伴們一起做功課了。為了能在玩伴中間始終保持第一,始終能得到他們的崇拜欽佩,梓哥兒還比從前用功了不少,練字的時候也用心多了。
秦柏對此喜聞樂見,還對牛氏說:“從前竟忘了,應該給梓哥兒尋個伴讀的。有人陪他一道讀書,也不至於太過寂寞。課業上有了對比,他小孩子家好勝心強,自然會更加用功,爭取不叫旁人給比下去。從前我教學生時,學堂裡的孩子可不就是這樣的麼?”
牛氏也想起了過去,不由笑道:“說來咱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王復林他們了。咱們上京的時候,他們就說要去參加縣試的,後來只聽說是得了秀才功名,卻不知道鄉試的結果如何?”
秦柏想了想:“只怕還差點兒火候。去歲劉管事上京報賬的時候,並沒有提起他們幾個的事,想必鄉試未能得中。他們還年輕,用心讀上幾年書,早晚能中的。我教了他們這麼久,心裡有數。”
牛氏嘆道:“可惜現在咱們做了外戚,倒不如在京城裡再開學堂教學生了,怕叫人說那什麼……結黨營私?依我說,那都是吃飽了撐的!你不過是教幾個小學生罷了,等到人有了秀才功名,愛幹啥幹啥去了,繼續留下來向你請教也使得,另尋名師去也無妨,或是象少英那樣進府學,去國子監的,你也不會攔著。這算哪門子的結黨營私呢?”
秦柏笑道:“即便是皇上許我收學生,我也懶得再收了。如今不比以往,我既然做了這永嘉侯,一旦開口說要收學生,你當真會有良材美玉送上門麼?只會有無數的王公權貴送孩子求上門來,還不是他們的嫡長子或是獨子,而是家裡不大重視的子嗣,只需要借我這個國舅爺名頭就好,並非真心求學。我在京中名頭不響,倘若把他們的孩子教壞了,他們也不會覺得太可惜。這樣送上門來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