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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回到承恩侯府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決定了要南下去見太子,他就得跟皇帝商量著要做些什麼準備工作。他自打回京又封了爵後,已經是京城權貴圈子中頗為引人注目的人物,忽然間大喇喇地說要南下,沒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只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本來一直隱瞞得挺好的太子行蹤,說不定就洩露出去了。他們不可不謹慎行事。
因為秦柏回來得比預計的時間晚,牛氏忍不住埋怨了幾句:“怎麼這時候才回來?都快吃晚飯了。張家的帶著渾哥在家裡等了你許久,見你一直不回來,渾哥就別提有多失望了。我想著他們母子如今也是拖家帶口的,不比以往,隨便在家裡住下就行,就讓他們先回去了。你要是能早回來半個時辰,還能見上渾哥一面呢。”
秦柏這才想起張媽與張渾哥是說好了今日到府裡來請安的。他在宮中與皇帝談論南下尋太子的安排,壓根兒就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與皇上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忘了。”又問,“張家的與渾哥如何?渾哥可有繼續讀書?”
“當然有在讀了。”牛氏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我看他們母子出去後過得不錯,張萬全那人是個老實不忘本的,這些年來一個人也沒亂來,接回渾哥母子後,更是一心對他們好。我瞧張家的今日到府裡來的穿戴,雖然只是細布衣裳,但料子很好,上頭還有掐牙繡花,頭上插著銀鎏金的簪子,手上還帶著玉鐲子。比起從前在咱們家的時候,她如今可打扮得體面多了。還有渾哥,長得高了許多,人也壯實了,臉也圓了一圈,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樣兒,一瞧就是讀書的孩子。”
她指了指笑著坐在一旁的秦含真:“渾哥給我磕了頭,我想著你不在家裡,就讓阿勇他們帶他去玩了,只留下張家的聊家常。後來見你總是不回來,便也叫了他進來說話。恰好桑姐兒在,我不懂這些詩書上的事,就讓桑姐兒查他的功課。桑姐兒挑了兩篇文讓他背,他都背得很熟,讓他說那文章是什麼意思,他也說得很好。桑姐兒又叫他抄了篇課文下來,就放在你書房桌上,正好讓你瞧瞧渾哥這半年來的字可有長進。”
“哦?”秦柏笑道,“竟是含真考的他?了不得,咱們含真的學問這樣好了,竟然能考起渾哥兒來?”
張渾哥從前是秦柏身邊的書僮、小廝,雖然不是正式拜詩求學,但跟著秦柏的學生在學堂裡混了幾年,也頗有些底子,見識未必比外頭一般的童生差了。秦柏知道渾哥的底細,如今不過是白打趣孫女一句罷了。
秦含真卻道:“我不敢說自己學問好,但跟在祖父身邊,也算是見過點兒小世面,上學的時候聽課也還認真。若要考我學問,我未必能比得上渾哥,但他說他如今跟著的先生正教《論語》,我便從《論語》裡抽了兩節來讓他背,其中一篇是名篇,另一篇稍微生僻些,他都背出來了,還能解說明白。雖然說得有些粗,但以他的進度已經很不錯了。讓他抄課文,更可以看到他的字練得如何。我覺得這樣的考驗還是能看出他的水平的,想著他還沒學破題,讓他寫文章也不合適。如果祖父不放心,明兒他再來,您再考一回就是。”
秦柏還真有些驚訝了,笑問:“他是怎麼解說你抽的那兩節《論語》的?”
秦含真就跑去書房,翻了一本《論語》出來,找到先前抽到的那兩篇,指給祖父看,又將張渾哥的解說複述了出來。複述完了,秦柏好象還覺得不滿足似的,又問了孫女好幾個問題,等於是讓她也重新解說了一遍那兩篇文的意思,問著問著,還問到別的章節去了。
秦含真答著答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祖父,您到底是要查問渾哥的功課,還是查我的呀?怎麼問起來就沒完了呢?”
秦柏哈哈大笑,回頭對老妻說:“含真平日讀書還算用心,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