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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薛氏並不是不知道秦錦儀與蜀王幼子之間差了輩份,可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家世年紀相當的男女,只要不是真的有血緣,輩份這點小問題又算得了什麼呢?王大老爺的妹妹是皇上的嬪,他的女兒嫁給了皇上的侄兒,可他的侄女姚王氏所生的女兒,也就是外侄孫女姚氏,卻是皇上大舅子的兒媳婦。這裡頭的輩份早就亂成一團了。若是樁樁婚事都要先考慮輩份問題,那京城裡的王公貴族、官宦世家好多都沒法結親了。只要不是近親,又或是有違倫理,一般人家都不會在意這點小問題。
不過,直到許氏說出這番話,薛氏才發現,原來承恩侯府與蜀王府之間的姻親關係是那麼的近。她因為與皇室直接接觸的機會少,對宮裡的貴人總覺得象是隔了一層紗似的,也就沒怎麼把皇帝、太后等人真的當成是親近的姻親看待。蜀王一家對她而言,更是急於巴結的金大腿,卻忘了蜀王乃是皇上的親兄弟,他們秦家卻是皇上的妻族,兩邊的關係本就親近,這輩份問題是很難繞過去的。
尤其是,蜀王幼子遲早要過繼到皇室中,成為東宮新主。到時候秦皇后便是他名義上的母親,秦皇后的侄孫女就是他名義上的表侄女,天下人要如何接受,他娶了自己的表侄女為妻?
薛氏頓時心都涼了!
許氏看著她的表情變化,冷冷一笑:“明白了吧?因此二太太還是早些打消了念頭吧。幸好這事兒你未曾在蜀王妃面前提起,也沒擅自告訴外人,否則就不僅僅是鬧笑話這麼簡單的事了。我們秦家全家的臉面都要丟盡了!”
姚氏看著薛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模樣,掩口笑了笑,裝作好心的樣子勸道:“二太太放心,儀姐兒的婚事,我們做長輩的都替她看著呢,一定會給她尋個好人家。蜀王府那邊,您就別想了,那不是儀姐兒高攀得上的。這世上有些事,還是要腳踏實地才好。總望著高枝兒,卻沒留心自個兒站在什麼地兒,一不小心,可是要掉泥坑裡去的。二太太,您說是不是?”
薛氏狠狠地瞪了姚氏一眼,不服氣地仰了仰脖子:“輩份不對又怎麼了?皇上與蜀王本來就不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蜀王府的小公子不過是皇上的侄兒罷了。我們老爺也同樣與皇后娘娘隔母。真論起血緣來,其實是一點兒都不相干的。說白了,這不過是兩家姻親的旁支另行結親罷了,算不得什麼。等儀姐兒嫁過去了,咱們也不必天天宣揚她是皇后娘娘的侄孫女,只說她是承恩侯府的姑娘,不就完了麼?”
說完後,薛氏反過來冷笑著勸說許氏:“夫人可要想清楚了,這門親事對咱們秦家大有益處,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若是伯復那一輩的孩子裡頭,還有未出閣的女孩兒,我也不必冒這個險了,委實是沒有了其他合適的人選,我才把我們儀姐兒推出來的。夫人想想,太子殿下雖說是咱們家的親外甥,可他的身子好一陣,歹一陣的,不定什麼時候就不行了。皇上除了他,就沒有別的子嗣,到時候這江山可交給誰去呢?這過繼宗室子,是遲早的事兒。等到新儲君登位,咱們家算什麼?想要象眼下這般風光又體面,可是再不能了!人家新儲君也有新舅家,哪兒顧得上咱們呀?為了子孫計,我們也要想想日後,不是麼?蜀王府的小公子,既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女所生,又這般聰明伶俐,皇上十有八、九是要挑他來做嗣子的。趁著如今事情還沒說開,咱們先趕緊把這門親事定下。等日後他入主東宮,登基為皇,秦家依舊是穩穩當當的國舅爺,子孫後代還有幾十年的富貴可享。我這可是為了全家全族著想呀,事關子孫大業,夫人就別固執,不肯聽勸了!”
薛氏一臉“我是為了大家好”的表情,聽得許氏與姚氏婆媳膩味不已。姚氏忍不住開口道:“真看不出來,原來二太太這般深思熟慮,已經想到如此長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