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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鵲在松風堂,乃是承恩侯夫人許氏的心腹大丫頭之一,素得看重。她有身份有體面,一般人都看不上,也就是長房的幾位主人能得她敬重罷了。脾氣上來的時候,就連幾位管家,她都敢懟的。
三房回京後,秦柏得了爵位,喜鵲心目中值得她敬重的主人便又多了幾位。至於二房?從頭到尾都沒在她眼裡。
許氏寬厚,待二房一向不錯,哪怕是心裡再生氣,在外人面前也不會給二房沒臉。但喜鵲這等身邊人,則對二房薛氏早就厭惡至極,對秦伯復也沒有好感。從前小薛氏、秦錦儀、秦錦春以及秦遜幾個並沒有什麼惡行,喜鵲還能對他們維持表面上的禮數。如今秦錦儀做的好事叫許氏主僕知道了,她心中就不由得生出“歹竹果然出不了好筍”的念頭,對一向表現得穩重知禮的秦錦儀就厭上加厭了。
她脾氣一上來,直接對著秦錦儀噴了一通,也不在意,轉身掀了簾子就出去了。秦錦儀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還沒醒過神來呢。等到反應過來,想要發脾氣時,人已經走了,又沒法追上去。想到喜鵲話裡隱含的意思,秦錦儀心下就微微發涼。
她就算有再大的委屈,又能如何呢?她確實是算計了秦含真在先,打算教秦含真錯誤的彈琴指法,叫對方學不好琴,雙手的負擔也比別人重些,時間長了,不是厭了琴,就是雙手出了小毛病,再不能在書畫琴藝上與她相比了。
當初秦錦華不就中過她這一招?時間不長,就對琴生了厭棄之心。即使後來學會了正確的指法,也對琴早失了興趣,在琴課上不過是隨意應付罷了。誰知道這一回對上年紀與秦錦華相仿的秦含真,計劃竟然沒成功!還被秦含真那個傻丫頭無意中透露給了曾先生,叫曾先生起了疑心。秦錦儀只能放棄原本的計劃,專心練習琴藝,好達成自己的目標。秦含真那邊,橫豎已經不能成事,也沒有理會的必要了。
也不知道承恩侯夫人許氏是如何知道這個秘密的。秦錦儀有些懷疑是曾先生告密,心下又羞又惱,還有幾分怨恨秦含真,若不是她太蠢,怎會暴露了自己?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許氏不聲不響地算計了她一把,叫她白白錯過了一個展示自己才藝的大好機會。她還不能怨,不能恨,還要多多討好許氏,向許氏賠罪。否則,許家那邊的婚事,她是別指望了!
就算不為許家的婚事,秦錦儀也是不能得罪伯祖母許氏的。沒有她這位承恩侯夫人的牽線,她要如何嫁入高門大戶?光憑二房的地位與體面麼?靠她父親秦伯復的六品官位?還是靠祖母與母親的孃家,那個至今沒有拿回皇商名頭的富商薛氏?總不能是靠她那位血緣上的親祖母符老姨娘一年幾回進宮拜見太后太妃的體面吧?
喜鵲說的那些分家的話,秦錦儀更不能聽從。她比誰都清楚,二房是絕不能分家的。分了家,長房是侯府,三房是侯府,二房算什麼?六品的小官宦人家麼?即使她祖父也是皇后娘娘的親兄弟,奈何他老人家早就去世了,外頭的人可不會認。到時候,她的身份才真真是一落千丈呢!
長房的伯祖父,承恩侯秦松素來不把二房放在眼裡,也提過好幾次分家的話,都被她祖母薛氏給拒了。可見長房早有分家的心,只是二房不肯接受而已。倘若因為她今日的遭遇,叫祖母薛氏與父親秦伯覆在氣頭上,主動提了“分家”二字,長房與三房怕是會立刻就順水推舟吧?喜鵲說這話,真的不是故意的麼?是不是伯祖母許氏指使的她?
秦錦儀越想越心驚,忙忙用手將臉上的淚水都擦乾淨了,又湊到鏡子前頭去看自己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著急著要如何讓這紅腫儘快消下去,免得弄影請來了祖母與母親,她們看到她這模樣,就心急如焚地跑去松風堂鬧。
二房不能鬧,她也不能再哭下去了。她要裝作沒這回事,就象許氏與松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