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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其實牛氏並沒有聽見。
她今天是頭一回以永嘉侯夫人的身份在京城參加交際,放眼望去,除了秦家的女眷,一個都不認得。即使她在米脂的時候跟官太太和富太太們來往慣了的,心裡也不是不忐忑的。不過承恩侯夫人許氏想得很周到,不但拉著她在身邊,為她介紹了幾位姻親,還叫小兒媳婦閔氏一路跟著牛氏,給她做介紹人,省得她對著來參加宴席的女賓們抓瞎。
閔氏性子雖冷淡些,對牛氏倒是恭敬,一直謹尊婆婆的命令,跟在叔婆婆牛氏身邊。她先是為牛氏介紹了許家的女眷,又把自己的母親和嫂子引見給了牛氏,牛氏很快就適應過來了。
許家來了幾位夫人、太太、奶奶。除去許大夫人的態度稍微冷淡些以外,其他人對牛氏都非常友好,當中又以許二夫人的態度最為熱情親切,沒幾句話就引得牛氏對她大生好感,連許大夫人的冷淡都不放在心上了。畢竟許大夫人冷淡,並不是看不起她什麼的,而是對所有人皆如此。連在承恩侯夫人許氏面前,許大夫人的表情也沒變得熱情起來,可見本性如此,牛氏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她雖說總是喜歡在秦柏面前吃許氏的醋,但心裡非常清楚,丈夫對自己是一心一意的。成婚近三十年了,兒子有了兩個,孫子孫女都有了,吃點小飛醋算是情趣,到了正經場合,她當然不會不分輕重地鬧起來。許家人待她不錯,她待許家人也客氣,還跟許氏、許二夫人有說有笑的,任誰都瞧不出異樣來。
除了許家的女眷外,牛氏也挺喜歡閔家的夫人和大奶奶。閔家是將門,閔夫人與閔大奶奶都是直爽的性子,與牛氏脾氣相投,三人簡直是一見如故,再加上一位熱情的許二夫人,四人說得興起。閔夫人與許二夫人還順便接過了為牛氏引見別家女眷的任務,讓閔氏空出手來,可以放心去幫婆婆與妯娌操持宴會事務。
閔氏走了沒多久,姚家女眷也到了。來的是姚家兩位夫人,分別是姚氏的母親姚王氏,以及一位姚大夫人。姚家是書香門第,兩位姚夫人都是斯文人,姚大夫人氣質雍容,說話落落大方,姚王氏則比較文靜靦腆,說話比較少,臉上總帶著微笑。她時常將目光投向附近忙碌不停的女兒姚氏,眼裡透著關切與驕傲,顯然是一位關心女兒的好母親。牛氏見了,也不在意她很少參與大家的談論了,由得她坐在一旁看女兒去。牛氏自個兒與許二夫人、閔夫人、姚大夫人幾位坐在一桌,說說笑笑的,覺得很開心,先前的忐忑早已完全消失了。
也正因為結交到了性情相投的朋友,牛氏並沒有第一時間聽見那位王氏奶奶的話。還是姚王氏聽到堂妹如此不給面子,在女兒操持的宴席上發難,臉色立變,變得太過明顯,驚動了牛氏,她方才發現了不遠處發生的動靜。
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後,牛氏的臉色就陰沉下來,起身往姚氏那邊走去。
姚氏雖然心恨堂姨不給自己面子,只是那位王氏奶奶雖說年紀與她差不多,卻是她的長輩,她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人罵回去,只能暗暗咬牙忍住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上前解釋,說趙陌有孝在身,不方便出席宴會。說完了,她用眼神暗示對方,見好就收吧,真當這裡是王家麼?還是王家真把承恩侯府當成是好捏的軟杮子了?隨隨便便就敢欺上門來?
可惜,姚氏這一番暗示沒能傳達到那位王氏奶奶的腦子裡。她既然與小王氏交好,自然也是性情相近,脾氣相投的,根本就沒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錯,反而還有些埋怨姚氏,身為王家血脈,怎能不幫著王家人說話呢。
她歪著脖子冷笑:“身上有孝又怎的?該守的禮還是要守的吧?我們七妹出嫁後會親,都沒得這個兒子敬一杯茶,叫一聲母親。這是哪家的規矩?七妹脾氣好,不與他計較,我卻是個最重規矩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