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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姓曾,四十多歲的年紀,明明比牛氏還要小好幾歲,可兩鬢卻已經有了白髮。
她梳妝打扮都很素雅,頭上盤著圓髻,插著兩枝式樣簡潔大氣的玉簪,身上穿的是藍色的衫裙,深深淺淺的藍,搭配得很和諧,衣領、袖沿、裙襬處都有繡花,不顯眼,卻很精緻。她相貌並不能算是十分美麗,可是清秀端莊,十分有氣質,嘴邊永遠帶著淡淡的笑意,說話的語氣有一種特別的韻調,讓人一聽就能生出好感。她無論言行舉止,都是優雅動人的,而且顯得非常自然,不會給人以造作感。
秦含真上前拜見,曾先生含笑受了她一禮,便道:“三姑娘客氣。先前為著我身上不好,耽誤了三姑娘上學,實在是罪過。”秦含真忙說不要緊,又問她身體是否已經好了。曾先生笑著點頭:“已經無恙了。”
寒暄已畢,秦含真非常有眼色地送上了描紅本。曾先生幾日前特地為她製作了專門的字帖,還把描紅用的紙都給送來了,自然是要她用心練字的。雖然她平時很少描紅,但也照著做了,而且自認為描得還算不錯。
曾先生翻了翻她寫的字,微笑道:“三姑娘的字寫得很端正,日後還要繼續用功。”說罷又將手邊的幾本書遞過去,“這是課本。三姑娘先拿去看一看吧,若日後上課時遇到有不懂的,只管來問我。”
秦含真連忙雙手接過課本,鄭重行禮道了謝。
曾先生看著她捧住書本的雙手,笑得更深了幾分,又取過手邊的一個匣子:“今兒是三姑娘頭一回上課,這是為師送的見面禮,只是幾樣文房用具,望三姑娘日後用心讀書,好生學習。”
秦含真連忙再次行禮拜謝,又把書本小心交到青杏手中,然後雙手接過那文房匣子,正色道:“學生一定會用心學習,不負先生期望。”
曾先生笑了:“好了,回你的位子上去吧。”她目光無意中掃過青杏,頓了頓,便收了回來。
秦含真恭敬退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青杏緊隨其後,來到桌邊,將手中的課本放下,又將秦含真的書包拿出來,替她取出各種文房用品。等這些事忙完了,她又在描夏的眼神引領下,替秦含真倒了一杯熱茶過來,便退到一邊等候吩咐了。
姑娘們上課的時候,丫頭們只能站在一旁侍立。若是有心向學,也可以跟著聽一聽。但等到姑娘們有需要時,她們就得立刻上前侍候了。可能是磨墨,可能是收拾東西,也可能是斟茶倒水,但無論是做什麼,丫頭們都必須保持肅靜,不可擾了課堂。
曾先生開始講課了。秦家的姑娘們,除去年紀最長的秦錦儀,其他三個都是七八歲大的女娃娃,開蒙都沒幾年,要學的東西都很淺顯。不過因為承恩侯夫人許氏非常注重家裡女孩兒們的閨閣教育,因此才會特地請了女先生來教導她們,要求也比一般的閨閣課程要要求嚴格一些,幾乎是跟著許家那等書香門,只需要通讀全文,熟悉其中的名篇,並且能理解大概的意思,最好還能熟知其中的典故,也就夠了。
第二節課學的是詩詞歌賦,目前還在誦讀《詩三百》。這個倒是要求背誦的,同樣也要熟悉典故,至少要達到別人提及其中一個詞彙,就能想起出處與含義。除了講《詩三百》,曾先生也會教一些簡單的韻腳、平仄之類的知識,然後拿對對子作為課堂上的放鬆方式,讓女孩兒們學習吟詩作詞的基礎。
別看這些課程聽起來簡單,一般人家讀書的子弟,都未必能做到這一點,更別說是女孩子了。秦家的姑娘們其實有一位很好的老師,自身水平高,還有豐富的教學經驗,只可惜,並不是所有姑娘們都會珍惜這個機會。
秦錦儀上課的時候倒是聽得很認真,不過用心學習的並不是經史,而是詩詞歌賦,而且熱衷於在對對子的時候壓倒所有小妹妹們,博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