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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平日對趙陌並不怎麼上心,聽了秦仲海的問題,隨口便答道:“吳監生跟著三叔三嬸進府的時候,還帶了一個表弟來,只是當時沒跟著一起到枯榮堂來見禮,難怪二爺不認得。那孩子今年也就是十一二歲年紀,好象是姓趙吧?叫什麼名字我不清楚,三叔三嬸都沒說過。”
她話音剛落,秦錦華就接上了:“我知道!我聽見三叔祖喚他‘廣路’。”
姚氏有些責怪地看了女兒一眼,女兒怎麼連這些事都聽得那麼清楚?
她轉頭繼續對秦仲海道:“這個趙廣路別的倒罷了,也不知是什麼家世,架子倒大得很。到咱們家這麼多天了,也沒給我們請過安,見過禮。從前只是隨吳監生住在客房那邊,吳監生去了隆福寺讀書,他就直接搬進清風館去了,說是三叔三嬸答應了吳監生,要幫著照看他表弟。論理,三房的事我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三叔三嬸也未免有些考慮不周。那孩子不小了,又是外男,怎麼好跟三丫頭住在一個院子裡?只是三丫頭明兒就挪進明月塢來了,我才不好多說罷了。”
秦仲海想了想:“趙廣路?這個名兒倒罷了,吳監生聽聞家境也只是平平,想來他的表弟也不會是名門子弟。你也說了,他年紀不小,又是外男,不到內院來與你們見禮,又有什麼出奇的?小門小戶的孩子多性情靦腆的,三叔三嬸都沒發話,你何必抱怨這半天?”
“瞧你說的,我這是在抱怨麼?”姚氏嗔道,“我只是覺得這孩子不懂事罷了。即使他外男不好進內院來,難道就不能來見見你和三弟?吳監生不也有跟你們說話結交的時候?他一個小孩子,竟連這樣的禮數都不懂。即使是真的靦腆,也不至於連我們家裡人都躲著吧?”
秦仲海笑笑:“你知道什麼?連吳監生,也不過是依禮與我和三弟見一見罷了。我見他是個監生,又在京城待過幾年,想來是可以結交的,有心去請他來談論詩文,他總說有事要辦,推了好幾回,沒兩天就搬出去住了,在隆福寺賃了院子,說要為明年春闈苦讀。我能說什麼呢?只怕人家不想與我們外戚之家多來往,也未可知。走科舉路計程車子,心裡難免清高些。”
姚氏瞪大了雙眼:“這是什麼道理?!我們承恩侯府是外戚沒錯,但三叔也一樣是外戚。那吳監生拜了外戚為師,倒好意思來嫌棄我們?!”
秦仲海柔聲道:“你生氣什麼?他不嫌棄,為了前程也要遠著我們些。只怕三叔也是這麼想的。你記得金象曾經提過麼?翰林院的王復中就是三叔的學生,這幾日父親總想讓三叔幫著引薦,好與王復中結交,三叔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答應。王復中那邊也沒有動靜,好象不知道老師進京似的,三叔也沒說什麼。連王復中這樣的人物,都知道避開我們家,更何況是尚未高中進士的吳監生?”
秦錦華一臉懵懂地聽到這裡,湊到兄長秦簡耳邊說:“我記得這個名字,三叔祖母那兒有一張拜帖,就是署的這個名兒。”秦簡吃了一驚,與父母對視了一眼。秦仲海臉上露出了苦笑:“原來如此……王翰林避的是我們家,不是三叔呀。”王家人並未上門,想必是吳少英幫著送了帖子過來吧?
姚氏心裡生氣,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從她嫁進秦家的那天起,她就知道,秦家有富貴尊榮,可是跟姚家那等書香門第是沒法比的。既然做了外戚,享了這個身份帶來的好處,自然也要忍受讀書人的輕視了。
她索性把這些事丟開不理,只對秦仲海說:“雖然總聽人道,三叔學問極好,我倒不知道竟然好到這個地步。早知道家裡就有這麼一位現成的先生在,簡哥兒要請教學問,也就不必跟其他同窗搶學裡的先生了。那些先生雖然教出過秀才、舉人,可三叔教出過翰林!索性往後就讓簡哥兒時常到清風館去坐坐,向三叔請教功課。三叔都肯教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