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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帶著那一整匣子的放貸票據走了,什麼話都沒說。
何氏心下惴惴不安。她問金嬤嬤:“二爺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會再怪罪我了吧?”
金嬤嬤也滿腹疑問:“看樣子不象,但他確實沒有再罵奶奶,只是把匣子給帶走了……”她忽地一驚,“不好!秦二爺該不會是打算吞了這筆錢吧?!”
這裡頭還有她的一份呢!還有跟她一樣,在宗人府派人來帶走晉王妃之前,逃出王府的晉王妃心腹們,也拿出了自己的部分私房。他們將錢交給何氏去放印子錢,為的是給自己多掙些銀子存身。同時,也想借機籠絡大同衛上下的武官們,若是運氣好,尋到其中幾個人的把柄,日後說不定就能借上他們的力。可如今才不到半年的時間,秦安又把債條給接過去了,他們豈不是白忙了一場,連私房錢都給賠了進去?!
何氏想的倒是沒那麼遠,反而鬆了口氣:“二爺若是願意接下這筆錢,就不會趕我走了吧?他也要提防我把事情告訴別人的。想來我們應該可以安心過一段時間了。”
金嬤嬤沒好氣地說:“奶奶說得容易!可是忘了那五千兩裡頭有別人的份子?我倒罷了,五六百兩銀子的事,叫秦二爺拿了去,我也不會傷筋動骨。可是別人呢?他們可沒我那麼好說話。等會賬的日子到了,他們來找奶奶要錢,奶奶要拿什麼給他們?”
何氏咬咬唇,這倒是個麻煩。她想了想,道:“也不怕。只要二爺能留我下來,總有一日會把先前的事給揭過去的。到時候,我又能拿回中饋大權了。二爺一年裡倒有大半年不在家,家裡的銀子還不是由得我使?”
金嬤嬤冷笑:“只盼著事如人意吧。奶奶可得使出壓箱底的本事才行,否則日後奶奶沒了秦家這個靠山,又得罪了王妃與世子身邊有體面的管事們,還能有什麼指望?只怕連姑娘的指望,都給奶奶折騰沒了!”
何氏嚇了一跳,面色變得更蒼白起來,心下更加惴惴。
應該沒事的……秦安不是拿走了票據麼?就是將印子錢給接過去了。他不會讓她有機會洩露這個秘密的,肯定會留她在家裡……
如此惴惴了半天,到了晚上要吃飯的時候,何氏見裝病不成功,也就沒再裝下去了,照舊用她的晚餐。誰知一頓飯還沒吃完,嫣紅就哭著喊著跑來向她告狀了:“奶奶替我做主呀!秦泰生那天殺的混賬要休了我!連二爺都答應了!”
何氏一愣,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嫣紅抽抽答答的,卻說不清楚:“我方才家去吃飯,秦泰生就說要跟我和離。和離書都寫好了,孩子歸他,他叫我帶著嫁妝走人,連我這些年攢下的私房都扣下了。我不肯,跟他鬧,他反說二爺已經答應了他,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光憑我這些年所做的事,沒讓我淨身出戶,已是看在我為他生兒育女的份上,叫我別白費了功夫……”說罷她就放聲大哭,“奶奶,你要給我做主呀!我嫁給秦泰生這麼多年,為他生了兩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憑什麼說和離就和離?我做錯了什麼呀?!”
嫣紅哭得震天響,何氏卻詭異地沒有露出氣憤的神色來。她看向金嬤嬤:“嬤嬤,你說……二爺會不會是在遷怒?他接下了那筆印子錢,但為了給他父母一個交代,又不能不追究我的責任,所以……就拿泰生家的做了筏子?”
金嬤嬤心裡覺得不象,但看何氏的表情,她似乎相信是這麼一回事。金嬤嬤想了想,便道:“奶奶且看接下來秦二爺如何行事,就知道了。”
何氏點點頭,心裡定了一定,便對嫣紅說:“你別哭了,不就是跟秦泰生分開麼?你從前也沒少嫌棄他,總說他沒出息,與你不是一條心。如今分開了,豈不是稱了你的意?你還年輕,日後再尋一個更好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