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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真對牛氏道:“祖母,真的要讓二嬸出門嗎?我總覺得不太好,萬一她逃跑了怎麼辦?”
牛氏笑了:“她能逃到哪兒去?我們又不是不派人跟著她。寺廟離咱們村子不遠,那一帶就沒人不知道咱們家的。她一個人逃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被人抓回來,怕什麼?”
秦含真不放心地問:“如果真讓她逃走了呢?要是她逃回了大同,在二叔面前挑撥離間,那麻煩可就大了。”
牛氏不以為然地說:“她哪兒有那本事?明兒頂多有個秦泰生家的在她身邊侍候,旁人都不會跟著出門,她身上又沒帶什麼銀子,連件換洗衣服都沒有,沒吃沒喝,沒人護送,她能跑多遠呢?還回大同呢,她能走出米脂縣都是白日做夢!”
秦含真想想,覺得牛氏的話也有道理,不過她總覺得何氏不會那麼容易狗帶。瞧她昨兒臉上的猙獰樣子吧,如果不是證據確鑿,讓她無從抵賴,秦老先生與吳少英又商量著要送她去見官,她大概沒那麼容易服軟吧?她這哭哭啼啼裝可憐,又好象真心懺悔,願意在梓哥兒過繼的事情上退讓的模樣,天知道是不是為了贏取時間而撒的謊呢?秦含真真心覺得,放她出門不是個好主意。
她再一次勸牛氏:“二嬸還有個哥哥在外頭呢,她身邊的丫頭婆子雖關了起來,但她哥哥在縣城裡賃的院子,不是還留了人手?想要衣服乾糧銀子什麼的,都不是問題。就怕二嬸逃出家門,我們想要找她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祖母還是提防些,讓她在家裡,對著我爹孃的牌位懺悔,也就夠了,用不著非得去他們的靈柩面前。”
牛氏沉吟,虎嬤嬤笑著勸說:“桑姐兒這話也有道理。橫豎是要向大爺、大奶奶賠罪,在牌位前也是一樣的。”
牛氏想想,便點了頭。秦含真暗暗鬆了口氣。
不一會兒,秦老先生過來吃飯,無意中提起:“方才少英打發了個人來請安,給桑姐兒送了些棗幹、杏幹。我想著桑姐兒如今還在吃藥,不適合吃這些,你先替她收好了,等正月裡再拿出來。”
牛氏答應了,又說起秦含真的提議:“我覺得桑姐兒的話也有道理,在家裡對著平哥夫妻倆的牌位唸經祈福,也是一樣的。”秦含真坐在旁邊猛地點頭。
秦老先生頓了一頓:“我原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少英打發過來的人見到門房在套車,聽說了此事,便對我說吳家可以借人手過來,都是孔武有力又懂騎射的。有他們跟著,安哥媳婦出個門也沒什麼大礙。我當時就答應了,讓他回去稟報少英。”
秦含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牛氏也訝然:“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呀?就算真要多派幾個人跟著安哥媳婦出門,也用不著問吳家借人吧?村裡有的是閒漢。”
秦老先生笑道:“我當時哪裡知道你會改主意?借都借了,就由得他們去吧。那麼多人跟著,安哥媳婦又不是三頭六臂,如何能逃得了?她兄長又沒回到米脂,她就算逃了,也無人護持,哪裡能去得了大同?況且她逃了又能如何,興許她可以少受些罪,不必出家,可咱們秦家卻是再不能認她這個兒媳的。她先前所求的就成了泡影,又有什麼意思?”
話不是這麼說的……秦含真欲言又止,很想勸祖父改變主意,但眼看著牛氏不再提起,夫妻倆似乎都覺得何氏此行不會有問題,她又能怎麼辦?只好鬱悶地埋頭喝自己的小米粥了。
第二日一大早,吳家派來的人就上門了。
來的是三個男人,瞧著果然都是人高馬大、強壯有力之輩。虎伯請了他們到門房裡烤火喝茶,順便吃個早飯,打聽了一下他們的來歷,才知道原來這三人中,年紀最大的四十出頭,年紀最小的二十歲,是一對叔侄,另一人有三十多了,與那四十出頭的原本是西安城裡大鏢局的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