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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快步從院門外奔了進來,滿臉的悲憤,身上衣服不知沾了什麼液體,前襟處黑了一大片。
他抬頭看見關老太太開啟了窗戶,就跑過來哭訴:“祖母,小姑姑把祖父的藥弄灑了,反說是我不小心,還打我!”
關老太太把臉一沉:“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男孩抽泣著說:“棗兒姐姐在廚房給祖父熬藥,我幫她看著火,剛剛熬好了藥,盛到碗裡,我正要給祖父送去,才出廚房門,小姑姑就撞了過來,把藥碗給打碎了。藥灑到我衣服上,好燙的,我衣服也髒了。小姑姑一張嘴就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她身上,還摔了碗。我說是她沒好好看路,她反而哭起來了,還邊哭邊打我,說連我也跟她做對……”他越說越委屈,也哭了起來。
秦含真在屋裡往外望,聽了這番話,心裡又一次為小姨關芸孃的所作所為咋舌。這姑娘怎麼就這麼能作呢?還有這個男孩,應該就是關大舅與關舅母的兒子了吧?桑姐兒的表哥,記得好象是叫關秀。
關老太太氣得夠嗆,孫子固然有粗心處,但小女兒芸娘都多大的人了?還要跟小孩子鬥氣。親侄子被藥燙著了,她不說問一句要不要緊,反而打起人來,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當著秦家人的面,關老太太都覺得臉上辣得慌。
正屋裡也聽見了動靜,關舅母匆匆掀了門簾出來,快跑至兒子身邊,仔細替他檢查了一遍,發現他只是手背上面板髮紅,身上並沒有大礙,才放下了心。
其實如今天氣涼,藥在熬好後經過濾渣、裝碗等步驟,本來已經不算很燙了,關秀身上穿得又厚,就沒給他帶來什麼嚴重的傷害。
但關舅母還是忍不住心疼兒子,心裡有些怨小姑亂來,就對關老太太說:“娘,我帶秀哥兒回屋去換衣服吧,只是芸娘那裡……”
關老太太沒好氣地說:“由得她去!只是不許她出門!”
關舅母就拉了兒子回屋。關老太太回過頭來對上虎嬤嬤和秦含真的目光,都覺得尷尬無比。
虎嬤嬤早對關家的小女兒有了不滿,便淡淡地問了句:“府上二姑娘這是怎麼了?今兒是誰惹著了她?似乎火氣很大呀。”
關老太太乾笑:“孩子不懂事,被她老子寵壞了,嬤嬤不必理她。”又拉過外孫女繼續說話,問她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還勸她在關家多住幾天。
虎嬤嬤勸阻道:“姐兒還在吃藥呢,親家老爺病得這樣,只怕府上也沒心思照看姐兒,還是讓姐兒回去吧。親姥姥、親舅舅家,日後自有來往的時候。”
關老太太乾笑:“嬤嬤說得是。”她頓了一頓,“方才我跟嬤嬤說的,嬤嬤可千萬記得要跟親家老爺、親家太太提。我也知道這是不情之請,只是……桑姐兒是我閨女唯一留下來的骨血,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虎嬤嬤板著臉道:“親家太太的話,我自會回稟老爺、太太,只是老爺、太太會如何決斷,我可不知道。”
關老太太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但沒成功,只是無力地摟著秦含真。
秦含真心中不由得好奇起來。關老太太跟虎嬤嬤說了些什麼?怎的看起來虎嬤嬤不大高興,關老太太臉上也透著幾分心虛?
這時候,前院方向又有了動靜。關芸孃的哭聲似乎更大了,還有人來敲門,棗兒跑過去開門,原來是鄰居聽見哭聲,趕來相問:“可是關夫子不好了?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得知是誤會,才不好意思地告罪退去。
但後院裡的關家人聽見了,難免要生氣。關老爺子重病危殆,還不曾斷氣呢,關芸娘就大聲嚎哭,惹得鄰居們都誤會了,實在晦氣。
關大舅掀了門簾急步跑出來,一直穿過整個後院前往前院,數落起了妹子:“你有多少委屈,非要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