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遼東?”秦平端著茶碗的手頓了一頓,看向妻子蔡勝男。
蔡勝男微笑著將一碗涼麵捧到桌面上,又擺好了筷箸:“大嫂子是這麼說的。她還有些憂心,捨不得女兒嫁人後要隨夫前往遼東生活,不知會與家人分別多少年呢。”
蔡勝男並沒有說出小薛氏對於遼東可能會開戰的猜測,只是提到蔡十七的升遷與調令。小薛氏今日上門時滿面憂愁,許多人都看到了,這是瞞不住的,倒不如說一半實話。更何況,蔡勝男也有自己想要打聽的訊息。
秦平想了想,道:“四侄女出嫁,應該是明年的事兒了。蔡十七現下就要調往遼東,其實早了些。”事實上,是早得有些出人意料。不過這也是不得已。雲陽侯府那邊原是打算讓蔡十七婚後再去遼東的,但如今的局勢……早些去也沒什麼不好的,這時候提前在遼東佈局更方便,也能給蔡十七尋個更有利一些的職位。
因此秦平又對蔡勝男說:“蔡十七隻是調往遼東的其中一人罷了。雲陽侯有意將族中子弟調離城衛,除去個別人調往禁軍以外,還有幾人是往其他邊鎮去的,宣府、大同、榆林等都有,往遼東去的應該有四個,除了一個正值壯年的,已經在年前早一步先過去了,還有兩人,今年之內都應該會有調令下來。蔡十七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不算是特例。遼東經過遼王被貶之事,又撤換了一批武官,正需要填補大量人手,就連底下計程車兵,也會跟其他邊鎮進行換防。蔡家人趁勢占上幾個位置,只是尋常事。馬家和閔家應該也有同樣的打算,只是去的地方不一樣罷了。遼東那麼大呢。”
蔡勝男從朔州過來,與蔡家本家的人雖然還算相熟,但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很多東西,不是隨便就能打聽到的。因此,她雖是蔡家女,論訊息靈通,卻還未必比得上在雲陽侯麾下當差的秦平。族中有四人會調往遼東,她就不清楚,但先調過去的那一位,她倒是聽說過的。按輩份,那位雖然年紀較長,卻要管她叫一聲小姑姑呢。
她便問秦平:“雲陽侯調走那麼多人,城衛裡會空出不少位置來吧?”頓了一頓,壓低了聲音,“會不會都便宜了楚家人?”
秦平笑笑:“少不得會讓楚統領占上幾個位置。但楚家能拿得出手的人不多,想佔也未必能佔得全的。若是沒資格坐上去的人,勉強靠著巴結討好楚家坐上去了,雲陽侯還在大統領位置上,豈會視而不見?應該會有馬家與閔家的人補上來,不會真叫楚家在城衛軍中獨掌大權。”
當然,楚正方可能還沒察覺到雲陽侯的真正用意吧?只一心為後者讓出來的位置而歡喜,可能還會誤會雲陽侯是礙於太子妃的臉面,選擇了退讓,才會讓家族子弟撤出城衛。他以為他們楚家佔了便宜,但真正得好處的是誰……過得兩三年,也就清楚了。
城衛的職位,是皇家隨時可以撤職換人的,也許很安穩,也能擁有實權,但論穩當與威勢,又哪裡比得上真正從邊鎮真刀真槍殺出來,憑軍功立足的人呢?楚正方也許是被外戚身份的虛榮遮住了眼,已經忘記了自己身為一個武官,真正能倚仗著在軍中、朝中站穩腳跟的,是什麼東西了。
秦平垂下眼簾,將手中的茶碗放到一邊,便靜靜地開始了這一頓遲來的晚飯。
吃過涼麵,他喝了口茶,抬頭見妻子坐在桌子對面,沉默不語。回想起方才夫妻間的話題,他微微一笑:“這是怎麼了?可是擔心你哥哥的事?他如今既然已經被正式調入京郊大營,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被調往遼東去,也不會調回朔州了。你可以安心。”
蔡勝男抬頭望過來,微笑道:“我倒不是擔心這個。倘若真有需要,無論是朔州還是遼東,我哥哥都會去的,家裡人再不捨也會接受。這是蔡家子弟的職責。況且,即使我哥哥回到邊鎮駐守,知道母親和弟弟都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