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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珍回到京城家中後,才聽說了許大夫人去世的訊息。
她大吃了一驚,有些不敢置信,還反覆問了告訴她這個訊息的婆子好幾次:“真的麼?我們去山東前,她還好好的吧?怎麼忽然間就沒了呢?”
那婆子回答她:“太太,千真萬確!許家的喪信都報過來了,二少爺也代表老爺和您親自去許家弔唁過的。為了這事兒,承恩侯夫人傷心得病了好些天了,至今還下不了床呢。”
秦幼珍立刻站起了身:“伯孃病了?怎會如此?!”她想想覺得有些不對勁,許氏跟長嫂許大夫人似乎不大和睦,在過去的一年裡,為了兩家孫輩的婚事,更是幾乎反目。許大夫人去世了,許氏又怎會傷心得病倒呢?傷心固然是有的,但為此病倒,就太誇張了。
婆子便給她說了這些日子承恩侯府那邊發生的一些事。秦盧兩家離得這樣近,盧家宅子裡因為侍候的下人不足,還有一部分人手是從承恩侯府那邊暫時撥過來的,原是秦幼珍在福貴居里住著時用過的丫頭婆子。如今盧初亮更是搬回了承恩侯府住,兩家下人每日往來,訊息流通也很快。許大奶奶上門哭鬧,還有許家兩房女眷爭權的訊息,承恩侯府的下人們私下沒少議論,也傳到了盧家的下人耳朵中。
秦幼珍面露愕然,心中對許家的印象就更糟糕了。她還記得許氏的恩典,心裡也跟這位伯孃親近,但她並不會因為許氏姓許,就對許家有什麼好觀感。正相反,她一直在為許氏抱屈呢,覺得若不是為了許家,許氏的日子絕對會好過許多!堂堂承恩侯夫人,當家主母,兒女雙全,子孫孝順,家境富裕,這樣的條件,換了誰不是享福的命?偏偏許氏因為有許家這個拖後腿的孃家,至今還要受許多委屈,連子孫都對她生出了怨言。
秦幼珍嘆了口氣,對身邊的丫頭們道:“去跟大少爺說一聲,趕緊換身衣裳,簡單梳洗一下,我帶他去探他外伯祖母的病。”
盧初明很快就準備好,過來與母親會合了。母子倆進了承恩侯府,先是去了一趟福貴居,把盧初亮叫上了,母子三人齊齊去了松風堂看望許氏。
許氏的氣色不算很好,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模樣,半躺在床上,彷彿失去了精神神一病。秦幼珍甚至覺得,伯孃一個多月不見,好象忽然蒼老了許多似的。
她不由得眼圈一紅,差點兒掉下淚來:“伯孃,您……您還是多為自己想想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何苦為他們操太多的心呢?”她這話含含糊糊地,好象指的是秦家兒孫,但在場的人裡,其實都明白,她指的是許家的兒孫們呢。許氏對這些侄兒侄孫們,比親兒親孫都要親。
許氏低嘆一聲,自嘲地笑了笑:“都操了一輩子心了,哪有這麼容易放下?一想到我若放下了,他們興許就要碰壁,就要受苦,心裡哪裡捨得?做長輩的,不都是這樣的麼?換了你,叫你不要操心初明初亮,你能答應?”
可這怎麼一樣呢?盧初明盧初亮都是她親生的骨肉啊!可許家的小輩們,又有哪一個是許氏親生的呢?
秦幼珍一臉的無奈,明白她是勸不動伯孃了,只能說些安撫的話:“小輩們也都大了,如今都安心在家讀書呢。您老人家就只管好生休養吧,不必操心別的。他們已經不是孩子了,知道怎麼照看自己。”
許氏虛弱地點了點頭,苦笑道:“珍娘,你我如今都是為人父母的,心裡只有盼著孩子們好的。但有時候……有些事真的需要慎重又慎重,不能光看面上好看,也不能太過縱容孩子們了。尤其是兒女們的親事……一定要睜大了雙眼好生看準了。若是不小心選錯了人,只怕兒孫後代,都要受累的!”
許氏只要一想起,許大爺娶了個媳婦,裝了二十年的賢惠,卻偏偏在許家最重要最虛弱的時候不顧大局地鬧事;許崢是許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