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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真與秦錦華站在松風堂裡間,目瞪口呆地看著外間坐在地上大哭的許大奶奶。許氏坐在上首撫著胸口閉目沉默,神情滿是苦澀;伯孃們都對許大奶奶的舉動束手無措,勸也不是,扶也不是,姚氏還得應付許大奶奶時不時指著她的鼻子大罵,臉色難看得恨不得轉身就走了。
然而許氏在場,還一副身體不適的模樣,姚氏不可能真的一走了之。她只能勉強維持著平靜的表情,走過去問候婆婆許氏,問許氏的身體怎麼樣?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又為了盧初明中舉之事恭喜許氏,連聲道許氏是因為太過高興了,方才會激動過頭,彷彿是在掩飾許大奶奶把許氏氣壞了的真相。
許氏目光復雜地看了長媳一眼,淡淡地說:“我沒事。”她心裡清楚姚氏的所作所為才是大家子媳婦該有的作派,無論場面如何難看,也要儘量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只是她也清楚,姚氏這都是裝的,事實上心裡對許家百般嫌棄。這一點,過去她這個婆婆沒少覺得不滿。
但如今許氏卻覺得,這個長媳就算再裝模作樣,心裡再看不起她的孃家,好歹面子上還是做足了的,不會讓她在人前下不來臺。而孃家侄媳婦許大奶奶,卻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姚氏說那種詛咒小輩的話,確實是很過分,但許大夫人之死,跟她的話有什麼關係?許大奶奶身為媳婦,在婆婆病床前侍疾,都沒發覺許大夫人的病情是因何加重的,也沒能採取有效措施,阻止許大夫人的病危,難道就做得很好麼?如今許大奶奶戴著重孝,依禮本不該上別人家去叨擾的,她卻非要跑到姑太太家裡來哭鬧,理由還是這種可笑的事,叫小輩們看著,會不會都覺得許家很沒有規矩?這分明是要把自己的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而許氏身為出嫁多年的姑太太,自認為對孃家勞苦功高。如今許大奶奶的做法卻顯得她在孃家晚輩面前似乎沒什麼體面,孃家人隨便想鬧就鬧。再聯絡上先前孫輩們的婚事,許家人完全違背了許氏的意見,只怕秦家長房與三房的晚輩們,日後都會認定,許家已經完全不把姑太太放在心上了。
這讓許氏如何接受得了呢?
這份恥辱竟然是她最看重的孃家人帶給她的,許氏心情複雜萬分,那口血堵上喉嚨,無論如何也無法嚥下去。因此許氏不敢開口說話,就怕她一開口,那口血便要吐出來了。
還好許大爺及時趕到了,滿心惶恐地向姑母許氏磕頭賠罪。許大奶奶還要再哭鬧,他反手就打了她一個耳光:“還不快住口?!明明是你侍疾不慎,給母親餵飯時嗆著了她老人家,才害得她咳個不停,病情加重。你要封丫頭婆子們的口就罷了,如今叫二嬸孃查了出來,你不好好反省認錯,竟然還好意思把事情推到表弟妹身上?!你是不是覺得母親去了,這個家就是你當家作主了?父親與我還在呢!休要放肆!你再這樣,當心我休了你!”
許大奶奶頓時就蔫了,抽抽答答地哭道:“真不是我的錯,是丫頭們喂的飯,不是我喂的……嬸孃把這事兒揭開來,分明就是想與我搶中饋大權,她是在害我!你怎能不幫著我說話,還說要休了我?!我好歹為你生了個好兒子,如今就因為二房有官職,你想要巴結他們,就把我踢到一邊去了……”
許大爺又氣又急,又是一個耳光扇過去:“快閉嘴!”
許氏總算稍稍平靜了些,把那口血強嚥了下去。她看向侄兒侄媳,面上滿是失望,沙啞著聲音,弱聲弱氣地問:“你母親頭七還未過……家裡女眷就爭起中饋大權來了?”
許大爺不敢說話,低著頭,目光閃爍。
許氏又再問:“你如今要丁憂,你父親又告了老,中了風,你二叔有官職在身,所以你對著他們,就少了底氣,有事也不敢爭了?他們是不是也有趁勢爭權的意思?”
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