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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也能體諒老妻的思子之心。事實上,他本人對長子,也一直惦記得很。
秦平多年不肯再娶,他這個老父親心下也沒少替兒子著急。然而婚姻這種事,不是父母能著急得過來的。總要秦平自己樂意了,才能成就美滿姻緣。哪怕秦平日後不能娶一個心心相印的妻子,好歹也要夫妻和睦,一家融洽,才是過日子的道理。既然秦平滿心不情願,強扭的瓜也不甜,反而害得長子煩惱,娶進來的媳婦也委屈,豈不是累人累己?
因此,秦柏總是勸老妻牛氏,不必把長子逼得太緊了。也許秦平只是緣份還未到?也許他只是還未能忘懷亡妻?他才三十來歲,年紀不算大,區區幾年光陰,他還耗得起。
長媳關氏之死,確實冤枉,讓所有人都覺得非常遺憾。秦柏有時候夜深人靜,也常覺得後悔,當初應該對何氏的言行多關注一些,管束得再嚴厲一些,讓老妻多安撫寬慰關氏一些,關氏與孃家親人相見時,該安排個人在旁聽著,好歹也能阻止關家人說出太過分的話來。他們老倆口當初真是對孫子看得太重了,想著秦平已“死”,秦安只有一子,對於那孫子的生母,便多少縱容了些。可孫子跟孫子的生母,根本就是兩回事。他們夫妻倆當初怎的就非得將他們視作一體了呢?明明是大孫女和大媳婦受到的委屈更多些,他們實在不該沉浸在“喪子”之痛中,就忽略了何氏對關氏的欺辱。
他們以往見過的人,再惡毒殘忍也是有限的,萬萬沒想到,這世上竟會有何氏這樣的毒婦,為了幾件不值一提的事,便要將無辜之人置於死地?
秦柏暗暗嘆了口氣,想起大孫女秦含真這幾年留在他們夫妻身邊,雖說在規矩上總有些鬆懈,時不時就會有不合身份的發言,但總體上養得性情開朗,孝順知禮,勤勉好學,是個很好的孩子。她明明心裡怨著秦安,卻還願意看在他們老兩口的份上暗暗隱忍,待謙哥兒、含珠這兩個何氏所出的孩子,也十分友愛親切,真是太難得了。這樣的孫女兒,叫人如何不喜歡呢?
只是長子秦平……
秦柏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這個兒子了,只能盼著他日後能漸漸忘記關氏之死帶來的傷痛,敞開心扉接納新人吧。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繼續生活下去的。既然孫女兒秦含真都能做到,秦平這個做父親的,怎麼也不該被女兒給比下去才是。
秦柏思索了一夜,次日受皇帝召喚,進宮陪皇帝聊天時,就提起了長子秦平,道是老妻近來一直唸叨著秦平未來新官職的事,不知道他能不能離家近一些,這樣家裡也好時時給他送些東西去,照顧他日常生活,想要給他說親,也更方便一點兒。
皇帝便笑了:“你夫人還是一心念叨著要給秦平娶媳婦呢?秦平也真是的,雖說他待前頭妻子情深意重,但如今七年都有了,也該放下了。他還沒有兒子,總要再娶一房,添個子嗣才是。如今含真已經許給了廣路,明年就要出嫁了,可家裡連個幫襯婚事的繼母都沒有,秦安之妻又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還不知道你夫人要如何操心呢。”
秦柏苦笑道:“她如今就是靠著幾個嬤嬤們幫襯。再來安哥媳婦雖說家世不顯,但家族也是書香門第,讀過幾年書,幫著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只是她還要帶孩子,能出的力有限。如今倒是含真自個兒幫襯著她祖母更多些,她祖母如今只管她的嫁妝,家中中饋,都讓含真與她嬸孃商量著辦了。我們老倆口有時候私下說起,也覺得太委屈孫女兒。可是她父親犯了牛脾氣,我們也不能強逼著他再娶。只盼著他日後能回京城任職,每日回家去,聽他母親勸得多了,說不定就能回心轉意。”
皇帝笑一回,嘆一回,道:“你們家含真是個好孩子,她與廣路都是自小喪母,過得艱難,幸而兩個孩子都爭氣,也熬過來了。日後他倆成了親,便能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