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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唐氏詫異地回過頭看向岑嬤嬤,神色沉了一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岑嬤嬤縮了一縮,但看著太子妃,想著太子妃與敏順郡主的未來,想著身邊宮人們平日裡私下議論的話,她還是咬咬牙,堅持說下去:“奴婢知道自己逾越了,只是……若無人來勸娘娘,娘娘怕是隻會聽從太子殿下的安排,什麼都不為自己著想!娘娘這麼做,原也沒錯,但肅寧郡王不願意過繼,已經不止一次明言暗示了,強扭的瓜不甜,再這樣下去,事情只會一直僵在那裡!太子殿下還年輕,又有皇上在上頭鎮著,自然不必著急。說不定東宮日後還會再進新人,這新人能生出皇孫來,可是娘娘……娘娘!”
岑嬤嬤緩緩在太子妃唐氏面前跪下,仰起頭來,雙目含淚:“奴婢斗膽在這裡說句犯禁的話,新人生下的皇孫,能甘心敬重娘娘麼?會誠心護著郡主麼?他自有生母去孝順,自有親手足要照看,還能在娘娘與郡主身上放多少真心?!即使娘娘把小皇孫抱過來,自小養大,他生母總還在呢,早晚要竄唆得小皇孫與娘娘離了心!若是去母留子……”岑嬤嬤頓了一頓,就看見太子妃眉頭皺了起來,臉上滿是不贊同,心中暗歎一聲,繼續道,“若是去母留子,將來讓小皇孫知道了,養恩成了死仇,只會更糟糕,怕是連郡主與唐家都有可能被報復,因此不可取。這些話,除了奴婢,還有誰會跟娘娘說?太子殿下只知道那是他親骨肉,哪裡知道這親骨肉與親骨肉也是不一樣的呢?”
太子妃唐氏抿了抿唇,低聲斥道:“住口!不要仗著我信任你,說話便忘了分寸!這樣的話若傳到了太子殿下耳中,殿下一怒之下要處置你,我都沒臉為你求情!”
岑嬤嬤含淚道:“奴婢知道,太子妃娘娘還是偏著奴婢的,因此奴婢才會大膽地在娘娘面前說這些話。娘娘,時間不多了!陳氏女雖然未能進宮,但那也是因為她出自陳家,太子殿下又不待見的緣故,若換了是別家的女兒,太子殿下未必會再拒絕的。即使殿下拒絕,太后和皇上也會有所安排。娘娘再拖下去,等太后與皇上正式下了旨,您又如何能攔得住東宮進新人呢?您也一定不會去攔,連一句怨言都不會有,還會多挑幾個才貌俱全、家世上佳又身康體健的美人,把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無論誰都只會誇獎您。可那些誇獎都是虛的,東宮有了新人,不再只有您與陳良娣,太子殿下的寵愛被旁人分了去,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蜀王世子妃今日為何要求您庇護她的兒女?陳良娣無兒無女,您卻有郡主,不能不早作防範!”
太子妃唐氏咬了咬牙,但這一回沒有再斥責她了。
岑嬤嬤又道:“太子殿下如今還想著要過繼肅寧郡王。肅寧郡王確實很好,只是,他終究不是娘娘的骨肉,又將要娶妻了。這麼大年紀的孩子,與您相處得再融洽,也是親近不起來的。連他未婚妻子,也不是娘娘的親人,日後娘娘憑什麼拿捏他呢?更何況,他自個兒不願意過繼,心裡想的還是生身父母。哪怕從前遼王世子對他百般刻薄,如今一旦有事吩咐他去做,他還不是一樣乖乖照辦?原晉王世子趙碤在宗室裡,早就是人人嫌棄的破落戶,又曾有謀逆之嫌,還對太子殿下有過不敬之處,可肅寧郡王卻依然因為父親的吩咐,助他父女團圓。難道他就不擔心殿下會生氣麼?!可見,在他心中,仍舊是生父的份量更重些。如今外頭的人都誇他孝順,可他對生父孝順了,將來一旦真的過繼給殿下,孝順的又會是誰?”
太子妃唐氏深吸一口氣,才淡淡地道:“這一點你不必擔心,廣路……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心裡也懂得感恩。趙碤父女團圓,不過是小事罷了。殿下也並沒有放在心上。若真是會妨礙到殿下的事,廣路是不會做的。”
岑嬤嬤低下了頭:“娘娘說得是,太子殿下如此看重肅寧郡王,郡王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