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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兩小孩兒嘰裡呱啦的不知又在琢磨什麼,漂亮的眼珠子咕嚕嚕打轉,縮著脖子笑得嘰嘰咕咕。
蘇毓端坐在書桌後頭翻看賬冊,偶爾瞥過去一眼。
車窗外明媚的光照進車廂,光束中粉塵飛舞。養尊處優這幾年,蘇毓也差不多算是改頭換面。原本佝僂頹然的面相早已塵封在記憶裡。如今的蘇毓,堅持了將近六年的健身,身形比那後世上鏡的明星還要出色。肌膚內服外挑養得是通透白淨,一頭烏髮養出來,如今倒是有了她烏髮雪膚的模樣。
一雙桃花眼清澈依舊,本心不變,眼神自然不會渾濁。或許因經歷過許多事,更加的沉靜祥和。此時端坐在書桌後頭,便是一尊玉女相。
兩小孩兒樣貌自不必說。有徐宴那樣的父親在,他們只會青出於藍。分團兒似的小娃娃你來我往地嘀咕了一陣,又縮到馬車角落裡去吃點心了。反正在蘇毓這兒,只要兩小孩兒沒打跳車的主意,吃或者鬧,一般她是不會太管的。奶嬤嬤就在外頭坐著,有事喚一聲便進來了。
蘇毓看賬冊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她專業的能力沒在醫藥上起作用,反倒全在數字裡顯出來。蘇毓手寫的賬冊,估計只有徐宴這廝能看得懂了。阿拉伯數字這等東西蘇毓也沒有教過他,也不曉得他自己是怎麼給琢磨明白的。這份超越常理的聰慧,他的幾個孩子裡,就方思這小子好似繼承到了。
小屁孩兒四歲多點,鬼靈精得蘇毓都覺得不正常。蘇毓不是沒試過,看著娃是不是跟自己一樣,是個後世靈魂,在這老黃瓜刷綠漆。但事實便是,人真是個小孩兒,就是智力有點不正常而已。灼灼沒有哥哥弟弟聰慧,但也遠超同齡孩子。
蘇毓不清楚這種孩子該怎麼教,在家裡的時候,全賴徐宴這做父親的親自來教導。左右兩小傢伙一早就在白老爺子的跟前掛過號,蘇毓乾脆將兩拖油瓶給甩出去。
白老爺子一早就在惦記這龍鳳胎,早在蘇毓懷孕離京以後,時常去信來京城問。在聽說方思比他早逝的兄長乘風聰慧不知多少,既高興又行為,老淚縱橫。連連地感慨老天對徐宴不薄,失了一個聰慧非常的長子,立即又彌補了一個方思。如今不誇張地說,正摩拳擦掌的望眼欲穿地等方思回金陵。
就在蘇毓傳信回金陵以後,老爺子已經私下裡問過蘇毓好幾次。再三地表示,他老人家老當益壯,非得當方思這小子的啟蒙老師,就等著親自給這倆娃兒開蒙。
馬車走得很快,轉眼出了冀州,母子三人立即就換了水路。
兩小孩兒是第一次坐船,上了船興奮得滿船亂跑。船隻搖搖晃晃地離了岸,揚帆起航。灼灼本就是個活潑好動的,這會兒恨不得化身錦鯉跳進江裡遊它一個來回。就連素來不愛動的方思都打起了精神。墊著小短腿,巴在船沿上,眼巴巴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蘇毓眯著眼躺在軟榻上,一邊吃著遞到嘴邊的櫻桃一邊瞥幾眼小孩兒,難得忙裡偷閒。
就在母子三愜意地享受著離京的自由,遠在京城的徐宴終於發現蘇毓母子三人跑路之事。他親自騎馬追出了京城幾百里路,連個影兒都不曾追到。且不說徐宴氣得當日夜裡一一宿沒睡,就說武德帝的身體每況愈下,漸漸力不從心。內閣裡繼萬國凡老爺子病逝,又有一位輔政大臣病逝。
內閣自大曆建朝以來一直都是五位輔政大臣。除首輔以外,還有四位輔政大臣。另四位分別主理大曆的軍務,財政,司法,刑法四個方面的國政。如今去世的是當朝輔政大將軍林國偉。老將軍一去世,內閣必然就空出一個位置來。
內閣位置空出來,盯著的人自然不少。武德帝身體抱恙的情況下,朝堂局勢自然就緊張起來。局勢緊繃,徐宴被政務纏住了,分身暇術,自然就分不出多餘的精力去追蘇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