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它還知道謝小姐的秘密――
它聲稱謝小姐受了某種力量的強迫,才會對他那樣好,可所謂的“某種力量”,又究竟是什麼?
“好像已經很晚了。”
謝鏡辭瞥一眼窗外的落雨,摸了把裴渡額頭:“還好不燙。你之前不舒服是吧?明日還要早起,不如早些休息,等著第二日的好戲。”
明天是裴鈺的主場,屆時名門正派齊聚一堂,不僅他,連裴風南和白婉也會面上無光。
風水輪流轉,她爽了。
*
對裴鈺的公審,定在第二天辰時。
裴府的問劍臺立於後山之巔,寬敞明朗、雲霧繚繞,因下著濛濛細雨,整個山頭都暈開了層層水氣,雨霧編織成細密巨網,映出遠山蕭瑟,平添寒涼風骨。
四把巨劍石雕分別立於東西南北四面,巍峨高聳,恍恍然有破天之勢,在霧氣裡乍一看來,如同四個脊樑高挺的巨人,凜冽非常。
謝鏡辭有靈力護體,並不覺得太冷,抬頭望去,只見一道靈力屏障橫亙於半空,好似鋪開的巨大傘蓋,為眾人擋去雨簾。
問劍臺向來是決鬥與審判之地,寬闊的平臺看似不染塵埃,其實不知沾過多少人的鮮血。
她沉默環視四周,忽然想起,當初裴渡受到家法,應該也是在這個地方執行。
那應該是又冷又疼的。
謝鏡辭心下發悶,輕輕用指尖勾住他的手指,引得裴渡身形微頓。
他居然沒有掙脫。
她原本還以為,按照裴渡的性格,定會覺得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不合禮數,一邊拘拘束束地後退,一邊小聲說什麼“謝小姐,這裡人多”。
謝鏡辭頗有些詫異,迅速抬頭,入眼是少年人線條流暢的下頜與側臉,還有耳根上嫣然的紅。
裴渡紅著臉,嘴角卻是輕勾。
這個人居然在偷偷笑。
似是察覺到這道不加掩飾的視線,他唇邊笑意未退,倉促轉過頭來,一垂眼,就見到身旁的謝小姐挑著眉,滿臉似笑非笑。
嘴角的弧度頓時僵住。
裴渡沉默須臾,像是破罐子破摔,用左手將她的整隻手一把握住――這回輪到謝鏡辭怔忪一愣了。
因有靈力擋去雨絲,縱然山間煙雨朦朧,問劍臺上卻是清明一片。
也因此,置身於正中央的裴鈺格外醒目。
他像是一夜之間白了頭,但又並非仙俠劇裡如覆雪霜的銀白,而是烏黑長髮裡夾雜著片片銀灰,讓人想起春寒料峭,地面上一簇簇尚未融化乾淨的雪。
模樣也彷彿老了十多歲,眼眶紅成了核桃,想來是哭了整夜。
莫霄陽撓撓腦袋,用了很小的聲音:“千樹萬樹梨花開啊。”
謝鏡辭對此深表同情,難過得差點笑出聲。
“我、我是冤枉的!”
裴鈺仍在聲嘶力竭地大喊:“那、那可是雲水散仙的心魔!她有何等實力,你們又不是不清楚!我一介小輩,怎能抵擋那心魔的蠱惑,剛一遇上它,便被陡然迷了心竅――這不能怪我!我當時什麼也不知道,不過是它操縱的棋子啊!”
這口鍋真是又大又圓,看來他推給裴渡不成,又找了雲水散仙的心魔來充當背鍋俠。
“我呸!我事後特意詢問過雲水散仙,心魔究竟會不會影響神智。”
一名圍觀的劍宗弟子怒道:“她說那只是一縷殘魄,你破壞護心鏡前,整個秘境都被她的靈力穩穩壓制,它根本做不了任何手腳!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麼!”
他身側的青衣少女亦是冷笑:“我與師兄早知道你會講出這種說辭,因此也特意用了留影石,怎麼,裴二公子莫非想要親眼看一看,雲水散仙是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