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說?”
顧明昭很自覺:“村長,我是不是應該走掉?”
村長卻是搖頭。
“不必。紙包不住火,如今出了這種事,那段過往終究會被挖出來,瞞不住的。”
她似是頗為感慨地一笑,嗓音漸低:“當初在潮海山見到第一具屍體,我們就應當意識到……這是一出復仇。”
謝鏡辭眼皮一跳,聽她繼續道:“當年的事被瞞了許久,連明昭都不曾知曉,在潮海山裡埋了個人――準確來說,是個邪修。”
大堂外陽光明朗,屋內卻隱隱生出透骨的寒氣,連空氣都恍如凝固。
孟小汀問得小心:“邪修?”
“那是個女人,骨瘦嶙峋的,身邊帶著個兒子。”
村長瞳孔已有些混濁,目光卻是溫和澄澈,談及此事,微蹙了眉:“她不愛說話,也不和村子裡的其他人多加來往,在某天突然搬進來,在淩水村生活了五年。”
她說著嘆了口氣:“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年紀尚小,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當初誰也不會想到,在風平浪靜的五年以後,會突然出現諸多村民的連環失蹤。”
連環失蹤。
謝鏡辭眉心一動,如今在淩水村中上演的,也恰恰是村民們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不見。
“與近日不同,我們沒能發現失蹤之人的遺體,兇手隱藏了一切線索和蹤跡,一時間人心惶惶,一旦入夜,便沒人敢踏出家門一步。”
村長如同自言自語,目光逐漸凝起:“在最初,沒有誰懷疑到她頭上。”
莫霄陽一如既往地好奇寶寶:“最後是怎麼發現兇手的?”
“我記不太清了。”
她搖頭:“應該是有人整日盯梢,無意中發現她的異樣。後來所有村民一併前往那女人家中,在她床頭的木櫃裡,發現了一把仍帶著血的刀。”
既是邪修,就要汲取他人精血和氣運,以供自己修行。
謝鏡辭對此心知肚明,並不覺得多麼詫異,身邊的顧明昭則是恍然大悟:“為了給枉死之人報仇,村民們殺了她埋在潮海山。那女人的兒子與此事無關,得到了一條生路,卻因目睹事情的來龍去脈,心生怨恨、特此前來複仇?”
村長默了片刻。
這是個邏輯清晰且完整的猜想,與當下發生的一切都極為吻合,她卻皺起眉,沉沉搖頭。
“有問題的並非那女人。”
她說著一頓,加重語氣:“而是她兒子。”
莫霄陽愣住。
“她雖是邪修,實力卻並不強,甚至因為平時連飯都吃不上太多,模樣瘦削得厲害――直到那晚我才知道,她之所以那樣瘦弱,還有另一層原因。”
村長凝神道:“不知諸位道長可曾聽聞過,天生邪骨?”
在修真界裡,會有極少數人擁有先天性的罕見體質。
例如裴渡的天生劍骨、當代妖族領袖的重瞳,至於邪骨,顧名思義,是殘忍與暴戾的象徵。
這種體質極其稀少,謝鏡辭只聽說過大概。
裴渡緩聲應道:“聽聞身懷邪骨之人天性嗜殺,喜食鮮血,能透過旁人精血增進修為。”
“正是。”
村長扶額,目光漸深:“我們輕而易舉制服了那個女人,試圖將她綁好時,我娘卻察覺了很不對勁的地方――在她脖子和手腕上盡是牙印、撕裂的傷口和被小刀劃開的血痕,像是無數次放出鮮血,給其他人吸食一般。”
孟小汀打了個寒顫,聽對方繼續道:“在那之後……便是那孩子突然衝出,朝我們發動襲擊。我們那時毫無防備,他又身懷邪氣,一不留神,便讓他劫走那女人,逃去了潮海山的方向。”
故事已經逐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