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向來矜持內斂, 以他的性格, 就算有把刀架在脖子上, 應該也不會主動說出這種話。
――畢竟當初在鬼冢, 哪怕被邪魔傷得體無完膚、在修為盡失的情況下遇上仇家,都沒見他示弱求饒過。
若說他會主動講出“再往下一點”之類的話……應該不大可能吧?
她心裡有些亂, 不忍心見到他如此難受的模樣, 手掌貼著裴渡下巴緩緩移動,劃過下頜,便是少年人修長白淨的脖頸。
還有那顆弧度明顯的喉結。
那是旁人絕無機會觸碰的地方,當指尖悄然經過,裴渡下意識周身一顫。
謝鏡辭本是神經緊繃, 被突如其來的戰慄嚇了一跳,手指用力, 重重劃過喉結。
兔子被撫摸時, 若是覺得舒服,會從口中不自覺發出輕微磨牙聲。
裴渡不是真正的兔子,自然不會如它們那般磨動牙齒,但在一片混亂的思緒裡, 還是兀地咬牙,從喉嚨裡發出微不可查、極盡綿軟的氣音。
老天。
謝鏡辭的動作瞬間僵住,只覺臉上有火焰在止不住地燒。
裴渡察覺到她的僵硬,腦海愈熱, 竭力別開視線,不敢去看謝鏡辭的眼睛。
他默默期盼了十年的時間, 只願能成長到足夠強大穩重、能將她護在身後的程度,如今卻被謝小姐聽見這種聲音……
他已經和死掉沒什麼差別了。
更何況他還擅作主張,仗著有所謂“系統”的強制性要求,自發加了臺詞,對謝小姐講出那樣不知廉恥的話。
他羞愧難當,然而見她當真向下繼續撫摸,竟生出了莫名的欣喜之意,暗暗祈求能得到更多,甚至於慶幸遇上了那蠱師的蝶雙飛,才能像這樣毫無遮掩地對她說出真心話。
他實在沒救,心思有夠低劣。
謝鏡辭的右手來到喉結之下,不知應當前往何處,一時間猶豫著頓住。
不怪她緊張得大腦空白,全因裴渡此時的模樣……實在令人臉紅心跳。
少年劍修身形頎長,此時因脫了氣力,軟綿綿靠坐在門邊。他眼睫極長,捲翹著籠下一片陰影,為瞳孔平添幾分曖昧的暗色。鳳眼狹長,上挑著往外拉伸,此時眼眶暈了薄薄粉色,一直蔓延到眼尾,說不出的麗勾人。
長髮已經有些散了,縷縷碎髮垂在耳邊,映著蒼白無血色的臉,至於唇瓣則是罌粟般的紅,因親吻過她的指尖,顯出溼潤薔薇色。
其實他難受得緊,大可直接撲上前來,一切全都遵循本能,但裴渡只是一味在忍。
他們尚未成婚,他哪怕再難受,也斷然不會做出冒犯的舉動。
那道氣音彷彿仍然迴旋在耳邊,謝鏡辭努力不去在意,聽見裴渡的聲音:“謝小姐……你抱抱我。”
這同樣是系統臺詞,她有些印象。
如果是摸兔子的話,似乎的確應該將它抱起來吧?
裴渡坐在地上,頭已經低得快要看不見臉,連鼻尖都沁了紅。
“沒關係。”
謝鏡辭知道他定是在害羞,伸手將裴渡的身體環住,口中輕聲安慰:“這都是系統指令,我知道的。”
他想起自作主張說出的那句話,心中有鬼,聞言脊背一縮。
“話說回來,系統不是去處理黑氣的事情了嗎?”
謝小姐的聲音響在耳邊,不緊不慢:“它怎麼說?黑氣如果被除掉,我們應該怎麼換回來?”
在混亂的意識裡,裴渡沉聲答:“它稱此事洩露天機,在尚未得到允許之前,不能透露線索――至於解決之法,它們仍在商討中。”
謝鏡辭“哦”了一聲。
當初她問系統為何幫她,得到的回答,也是“洩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