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察覺腦海中重重一晃。
系統為她爭取了一柱香的空閒,如今時間已到,懲罰將至。
“……方才用了太多靈力,我有些累。”
她抿唇笑笑,看不出絲毫異常:“我先在房裡歇息片刻,不如二位去看看裴渡他們如何了。”
孟小汀不疑有它,聽她想單獨休息,不願打攪,連連點頭:“你受了傷,千萬不要胡亂動彈!”
謝鏡辭朝她揮揮手。
很快人影散去,小室的房門被輕輕關上。
疼痛如同漲潮的水,一點點往上漫。
謝鏡辭淺淺吸了口氣。
小室內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傢俱,她方才坐在角落,身下放著張從儲物袋拿出來的毯子,這會兒把身體漸漸縮成一團,毛毯也隨之皺開。
謝鏡辭向來不願讓旁人為自己擔心。
因此即便疼得厲害,彷彿有無形的火漸漸湧向全身,連骨頭都在生生髮痛,她也不過是緊緊蹙眉,把自己縮得越來越緊,咬住手臂不發出聲音。
疼到極致的時候,意識會不自覺地越來越模糊。
在一片混沌裡,謝鏡辭隱約聽見咚咚敲門聲,然後是房門被開啟的聲音。
隨著那道聲音進來的,還有一陣清潤微風,與沁了涼意的樹香。
……裴渡為什麼會來?
謝鏡辭下意識覺得丟臉,把臉埋進膝蓋,聽他腳步聲越來越近,低聲道了句:“謝小姐?”
他應該是蹲下了身子,在逐漸朝她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裴渡再開口時,不但嗓音發顫,還隱約帶了幾分慌亂的澀然,近乎於哭腔:“……怎麼了?”
謝鏡辭沒有多餘的力氣回答他,倘若在這種時候開口,恐怕還來不及說話,她便會不自覺發出痛呼。
真是太丟人了。
她不想被裴渡見到這副模樣。
在鑽心的劇痛裡,有雙手輕輕覆上她後背。
裴渡的動作笨拙卻小心,如同觸碰著易碎的瓷器,將謝鏡辭一點點攏入懷中。
原本熾熱如火海的筋脈裡,突然湧入清泉般的冰涼氣息。
裴渡體內早已不剩多少氣力,卻在為她緩緩注入靈力。
這個人……喜歡她。
她也對他情難自禁。
那些羞赧的情緒不知什麼時候一一散去,謝鏡辭回應著他的擁抱,伸手擁上少年人青竹般挺拔的脊背。
她的呼吸炙熱而紊亂,指尖緊緊壓在脊骨,幾近於貪婪地索取他周身的涼意,裴渡身體僵得厲害,沒有躲開。
多虧他注入的靈力,疼痛總算有所緩解。謝鏡辭抽出為數不多清明的意識,啞聲解釋:“亂戰的時候,有魔氣入體。”
被邪魔之氣侵入體內,雖然氣息能逐漸消散,但在那之前,會感受到撕心裂肺的劇痛。
她此時所經歷的,與這種情況極為相像。
謝鏡辭想,她真是被吃得有夠死。
即便難受至此,她在心裡想著的,居然是當初裴渡在鬼冢,被白婉強行注入魔氣的時候,所受的痛苦只會比她更多。
他那時得有多疼啊。
身體的顫抖逐漸趨於和緩。
當謝鏡辭抬起頭,已然是面色慘白。
她只仰起腦袋,身體仍然跌在裴渡懷中,視線上揚之際,撞進一雙通紅的眸。
無論身受重傷,或是被惡意刁難羞辱,哪怕在當日的鬼冢,裴渡都沒掉過眼淚。
此時此刻,年輕的劍修卻垂了長睫,紅潮自眼底悄然暈開,蔓延到上挑的眼尾,引出層層水光。
“……謝小姐。”
他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試圖眨眼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