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魔氣。”
識海里的魔氣,類似於一種病毒查殺機制,用來鞏固心魔的絕對統領權。她與裴渡都是偷偷潛入的病毒,一旦被發現,只剩下被乖乖消滅的份。
謝鏡辭也感應到逐步靠近的威壓,胸口咚咚地跳。
這個棺材鋪店面極大,雖有木櫃與房間,同他們卻隔著一段不遠的距離,要是匆忙奔去,很可能鬧出動靜,引來注意。
窒息感越來越近。
四周盡是整齊劃一的棺木,如此一來,能夠藏身的地方只有――
謝鏡辭來不及細想太多,一把拉過裴渡右手。
神識雖然無法與記憶裡的人進行互動,彼此之間卻能觸碰。
被徑直往後推倒的時候,裴渡下意識繃緊脊背。
謝小姐動作很快,當他反應過來,身體已經穿過棺木,同她一起入了棺材之中。
正是店鋪老闆一直注視,即將被送入皇宮的那一具。
眼前所見盡是漆黑。
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感到她輕輕壓下來的重量與溫度,神識很輕,軟綿綿的一團,正伏在他胸膛上。
謝小姐的手掌,剛好落在他心口。
他感到侷促,亦有無措與不安,心臟的劇烈跳動讓一切情緒無處可藏,彷彿褪去了層層偽裝,把最為本真的悸動展露在她眼前。
“抱歉抱歉。”
謝鏡辭的聲音很低,有如耳語:“實在沒別的地方可以躲――這樣你會不會覺得難受?”
……他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難受。
裴渡自然不會說出口。
劍道最為忌諱心亂,他在裴風南的教導下,早就能做到臨危不懼、時時刻刻面色如常,可一旦面對謝鏡辭,哪怕被她輕輕一碰,都會情不自禁地心頭髮顫。
更不用說,是如此貼近的動作。
謝鏡辭引動靈力,點亮極其微弱的白光,雖然驅散了黑暗,卻讓裴渡更為緊張。
這種微光最是曖昧,他喉頭一動,試圖避開她直白的眼神,嗓音發啞:“這裡是……雲水散仙的記憶?”
他耳根通紅的模樣實在可愛,謝鏡辭直勾勾注視裴渡雙眼,輕笑出聲:“對呀。識海和記憶是互相連通的嘛。”
謝鏡辭說著頓住。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裴渡的神色會那麼奇怪。
因為在不久之前,她曾經暢通無阻進入了裴渡的識海,理所當然,也就知曉了被他深深埋在心底的記憶。
糟糕。
裴渡心裡何其澄明,無需多言,必定知曉了一切。
“謝小姐,”他的嗓音低不可聞,“你都……知道了?”
謝小姐窺見了他的記憶。
如此一來,他那些隱秘的、近乎痴迷的渴慕,定是毫無保留地盡數展露於她眼前。
頭腦中轟地炸開,少年本就通紅的臉愈發滾燙。
在一片靜謐裡,謝小姐正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柳葉眼盈盈發亮,目光有如實體,掃在泛紅的面龐。裴渡想躲,然而棺材裡狹窄逼仄,更何況謝鏡辭正極為貼近地靠在他身上,在狹小的空間內,一切情緒都無法掩藏。
她會不會覺得……他很奇怪。
那樣亙久地悄悄注視她,甚至還尋了她的筆跡,在暗地裡細細描摹――
裴渡不敢細想。
只希望謝小姐沒有看到,他那時情不自禁泛起的笑。
他羞愧欲死,側臉和後腦勺都在狂燒,忽然聽見幾道陌生的嘈雜人音,棺材被驟然抬起。
應該是皇宮裡的人來此取棺。他們人生地不熟,待在棺木裡,正好能被送入宮中。
因著這一下的顛簸,謝鏡辭不受控制地往下靠,身體輕輕一蹭,吐息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