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麟讓盯著她,等她投降。
倪鳶往下望了望,這個高度,能跳,但沒把握。
會把腳心震得發麻,還容易崴。
“對不起,麟麟,我錯了。”她一向識時務,拎得清局勢。
周麟讓抬眸:“你說什麼?”
“我不該拿你當抹布,把水蹭你身上。”
“我說,你叫我什麼?”他耐著性子問。
倪鳶:“麟麟。”她學著諶年這樣叫。
周麟讓:“倪、勾、勾。”
倪鳶犟嘴,一字一頓:“周、麟、麟。”
去他媽的識時務,我社會主義接班人絕不認輸!
跟秦則拌嘴討不著好,沒理由連弟弟也鬥不過。
周麟讓被氣笑了,張開手臂,“跳下來,我在下面接著。”
“我不信,你等著坑我呢。”倪鳶說。晚風吹亂了她垂在頰邊的頭髮,“我一跳,你就躲開,巴不得我摔一跤。”
周麟讓點了下頭,“也好,你留這兒過夜。”
院門吱呀響,昏沉夜色中湧進一捧亮光,諶年走出來,舉著手機照了照兩個小孩,“幹嘛呢你倆?”
周麟讓仰頭,“看星星。”
倪鳶跟著仰頭,“我坐在圍牆上,看星星。”
諶年跟著抬頭,納悶:“今天晚上星星也不多啊。”
倪鳶岔開話題:“老師,你吃瓜嗎?”說著把完整的那半邊給諶年。
諶年接過來,“行,你倆接著看吧。”
她咬著甜瓜沒走兩步,嘴裡帶著甜味兒,回頭囑咐倪鳶:“坐那麼高,小心別摔了。”
院門重新掩上。
諶年身影消失在門後,周麟讓看在倪鳶沒告狀的份上,單手將人攔腰抱了下來。
倪鳶趁機又在他衣角上擦手。
周麟讓額角青筋直跳,“你給我適可而止。”
倪鳶雙腳落地,跑得飛快,邊跑邊朝周麟讓招了招手,“再見!麟麟!”
周麟讓回了院子,跨過門檻就開始脫衣服,往浴室走,不禁問諶年:“你那破學生什麼毛病?”
諶年攪拌著杯裡的養胃沖劑,“你倆吵架了?剛不是還一起看星星嗎?”
“看個屁。”
“兒子,不要說髒話。”
微微苦澀的溫暖液體入喉,淌 * 入胃裡,諶年坐在她以前常坐的那張藤椅上,愜意地搖了搖,替倪鳶解釋說:“她在不熟的人面前淡定得很,喜歡繃著,比三好學生還三好學生……
“要是跟你熟了,拿你當自己人,就……”
周麟讓接話:“就皮癢了。”
“說誰皮癢了?”要是不諶年坐著懶得動,準會踹他。
“你要不先招惹她,她能去煩你嗎?”
周麟讓“嘖”了聲,“還能再偏心點兒嗎?”
他算是懂了,在這兒,他地位不可能高過倪鳶。
周麟讓:“你乾脆收她當女兒算了。”
諶年:“她媽以前也這麼說。”
周麟讓納悶了,“她究竟為什麼跟你這麼親啊?難道就因為她是你學生,你倆還投緣?”
諶松在燈下用砂紙磨著巴掌大的小木雕,“你媽救過勾勾的命。”
“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出來給你講故事。”諶年說。
周麟讓關上浴室的門,這個澡他洗得比往常要快。
為了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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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鳶九歲那年,舅舅秦傑和妻子鬧離婚,爭執中,被妻子用開水瓶砸破了頭。
秦惠心去伏安照顧秦傑,幫忙調解矛盾,倪鳶還要上學,留在了春夏鎮。她爸爸倪路康在外跑生意,家裡就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