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剛才華榮月說了這個計劃的時候,就一直用一種看驚天大瘋子的眼神看著她。
華榮月拍了拍自己懷裡窩著的小孩,她仔細聽了聽附近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朝著她的方向趕了過來。
她拍了拍自己身後那個小孩的脊背,用眼神示意女人不要再說話了。
幾個輕功起落的聲音過後,華榮月的面前忽然就多了幾個穿著白衣服的人。
華榮月看著他們,他們的裝扮幾乎都跟在靈堂裡看見的沒什麼不同,只是幾乎全都是男人。
他們低著頭半跪在地上,環成了一個圈,恰好就把華榮月給圍在了中間。
華榮月抱著小孩,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長坂坡的趙雲。
剛才那個還跟在華榮月的身後一直嘮叨個不停地女人這會已經跟啞巴了一樣,對於剛才的話隻字不提,明明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好像華榮月是個瘋子,這會卻比華榮月要熟練多了。
“那邊……都已經解決了嗎?”
華榮月說話的時候能明顯的感覺出自己和那個蛇女說話聲音的不同,雖然她也是個妹子,但她說話的嗓音明顯要比蛇女的低沉一些,或許是因為一直以來壓嗓壓習慣了。
而對於這些過來的人來說,他們應該也能感受到那絲細微的不同。
不過華榮月對這個問題並沒有太過擔心。
她聽著在最前面跪著的那個男人說:“恭喜念姑功力大成。”
“恭喜念姑功力大成!”身後的那群人也跟著喊道。
華榮月面無表情的站在他們面前,頗有範的一揮袖子,示意他們先繼續跪著吧。
瘋子們是很容易發生一些外貌和性格上的轉變的,就例如說易玲瓏在剛瘋和徹底瘋的時候身上的氣質幾乎是天差地別。
今晚的那個“故事大會”應該就是給念宣巧弄得一個提升功力的平臺,華榮月聽見這群人的話時,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沒有錯。
這個地方的形成方式跟花船可以說的上是天差地別的,花船可以說是從內部自然而然形成的,因為裡面充滿了妓女們的苦澀,那是從內部慢慢滋生出來的毒,可是這個地方不同。
華榮月懷疑這個地方一開始很有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瘋子們用來自救的組織。
他們的出身就跟妓女不同,跟那些女人們比起來,這些出身於江湖人,商人,世家公子,良家女的人們肯定不能像花船一樣逐漸變成一個大型的聯合組織——因為他們在發現自己瘋了的第一反應肯定應該是——遮掩起來,不被別人知道。
藏起來,讓自己躲在黑暗底下,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掩蓋自己已經瘋了的事實,不讓身邊的人發現。
出身高貴的公子必須要瞞著自己的父母;白髮蒼蒼的老人必須瞞著別人自己的獨生子瘋了的事實;從花船上逃出來的女人必須找到一個能夠讓自己重新隱藏在黑暗裡的地點。
慢慢的,這樣的人就變得多了起來,而把他們凝聚起來的,就是那個在最開始建立這個組織的人——也許他就是霍集,也許在霍集之上還有另外的人,總之,他們只不過是答應了這些人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們能夠把自己瘋狂的一面都隱藏在這片黑暗中。
但所謂的隱藏還能有什麼訣竅?在華榮月的眼中,無非就是一個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方法——透過比他們更強大的蠱王來壓制。
所以那個蠱王就需要他們不斷的用各種各樣的東西去“換”,這種換也只不過是培養出一個更加強大的蠱王,能夠壓制住所有的瘋子。
等到霍集死的那一瞬間,這個罐子瞬間分崩離析,原先被壓制著的各種瘋子們一下子就開了個大爆發,各種各樣的奪權層出不窮,最後留下來的,也只不過是在廝殺中活下來的小蠱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