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壓抑和恐懼是無法用語言說明的。
小衝看著街道上的鋪子,這些鋪子白天都是賣各種各樣散發著香氣的食物的,現在卻一片空蕩蕩的。
這裡的鋪子看起來都沒有人,而且甚至連門都沒有鎖的多麼用心的樣子。有一家買臘肉的就這麼明晃晃的把臘腸和臘肉掛在那裡,也沒上個什麼門板,幾乎伸手就能拿的到,那臘肉和臘腸看起來格外得誘人。
但是小衝卻沒有說伸手去夠一根去,甚至都不敢往那邊走。他始終記得那個老人跟他說過的話,這裡的店鋪到了晚上都很危險,雖說那個老人看起來也不像個正常人的樣子,但是小衝卻格外得相信他說的這句話。
他走的這一路上幾乎都沒有什麼人,但是小衝終究還是個愣頭青,儘管他覺得自己的腳步聲已經輕的不行了,但是在一些耳力強的人耳中,幾乎就是白紙上面的黑字。
慢慢的,他的身後就跟上了一些若隱若現的影子,然而那些影子都深藏在黑暗之中,或者就像黑暗的一部分。
對此一無所知的恐怕還只有小衝一個人,但他莫名的覺得自己的後背涼,可他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因為盯著地上的血跡太過仔細了,所以他很久都沒有觀察身邊的景象,直到他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脖頸上忽然出現了一絲特別特別涼的冷意。
嗯?起風了嗎?小衝看了一眼地上的落葉,落葉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裡,沒有任何被吹動的景象。
但是脖頸處的那絲清涼卻絲毫沒有減輕的意思。
小衝是個比較直腸子的人,雖說被安排來扮演一個瘋子,但是有時候真的很心大。
他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回過了頭,然後就剛好和一張臉撞上。
那張臉如果去掉斗笠,大概也就跟他隔了半個頭的距離。
——一張蒼白的,眼線就像蛇一樣黑,眼睛通紅通紅的,幾乎面無表情的臉。
……
這張臉在任何時候都有止小孩夜啼的功效,先不說這個古怪的妝容,就單純說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再加上這個慘白慘白的臉色和唇色,你說人可以,說鬼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那一瞬間,小衝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他頭一次感受到了天靈蓋飛上天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彷彿連他的靈魂都跟著帶走了,讓他的魂魄在地上無意識的飄蕩。
有好長時間,他的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的,膀胱幾乎喪失了它的全部功能。如果這裡有第二個人,或許他會當場哭出來,只可惜沒有。
人類也是個很神奇的生物,當旁邊有自己的同伴時,往往情緒也會爆發的比較猛烈,但是周圍沒有什麼人的時候,人有時候甚至都會放棄求生欲。
簡單來說,小衝一個不小心就給嚇自閉了。
他的魂飄飄蕩蕩的還沒落下來的時候,忽然面前人的一個舉動把他從天上拉回了地下,這個動作讓他完全出乎意料。
只見面前那個比起人來說更像鬼的傢伙忽然撲通一下就跪下了。
……
這一聲在這空曠的地方顯得格外得明顯,小衝現在眼睛終於算是有了點焦距。
儘管他那小小的眼睛裡還是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小衝一臉茫然的看著面前這個跪下來的鬼,然後又看見了他手邊拿著的那個未點亮的燈籠。
這個燈籠就跟剛剛那個老人告訴他要小心的那個人手上拿到的一樣,這也告訴了小衝一件事,那就是面前這個鬼應該就是剛才那個提燈走過街道的“女人”之一。
就剛才那個他和負責人離老遠看見的,卻誰都沒敢去看一眼正臉的人。
媽呀,媽呀,這真的是瘋了,瘋了。
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