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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張家子弟,一個紈絝,出身極好,在修行上卻非常懈怠,做事拖拖拉拉,名聲不好。
杜少白偷偷考察過此人,能夠確定,就算阿姊收到訊息要趕回來,在這位張家子弟的牽扯下,也不會多快。
等阿姊真的回來,青華山上的事情應該都能處理妥當。
他的屍體是玉皇界那邊的慈航道修士製作,應當沒什麼破綻,阿姊見到後,肯定會想要復仇,但她才築基,身邊只有一個和她一樣在築基境界的外門弟子,阿姊最後肯定能慢慢冷靜下來,知道敵我懸殊,放棄復仇的想法。
而等他在玉皇界站住腳跟,就可以……
屍體中有人呻吟了一聲。
杜少白的思路被打斷了,他神識微動,詫異抬頭望過去。
便見一位已然身首異處的世界,手腳突然微微抽動。
她的面板透出一種骯髒的綠色,但片刻,這髒綠色上又泛起一看就叫人心生喜悅的新綠,她的身軀化為樹幹,新的頭顱就像葉苞一樣從樹枝上生長出來。
逍遙道里有一種修行法,是將自己假擬成各種草木獸蟲,來體驗逍遙自然。其中獸類容易假擬,金丹期就能做到,草木和蟲豸卻很難,至少也要元嬰期,其中一些少見到稀奇的,說不定羽化成仙后才能試一試。
杜少白明白了過來。
這位師姐必然是在危急之時孤注一擲,強行使出假擬草木的術法。
因此她逃過一劫,但強行使用超出自己境界的術法,術法的反噬並不能讓她多活久一些。
這位師姐顯然也知道,從她衣袖裡伸出的藤蔓在地上摩擦看,她應該是要利用最後一點時間,留下指向兇手的線索。
但神庭道派來的戰修可大半是四方道的,擅長找線索也擅長毀滅線索,他們撤離之前必然會將戰場打掃,這位師姐就算偷偷留下了線索,也會被清理。
全是無用功。
杜少白想。
然後縮在廢墟角落裡的他,就這麼和這位師姐對上了視線。
杜少白:“!”
這位師姐也是一怔,接著發出了掙扎的“哬、哬”喘息,要在地上刻下線索的手腳藤蔓一頓,突然齊齊調轉,向杜少白伸過來。
糟糕。
肯定是知道他和玉皇界的人是一夥,激憤中要先殺他了。
原以為全是死人的靂霆殿裡會比較安全,早知道……
杜少白來不及細想,身後水汽凝結就要生出冰凌桃花做防護。
但他才起動作,那位師姐的氣息就從虛假的磅礴生機轉為微弱,杜少白看到撲面而來的藤蔓在迅速枯萎。
她道袍下的身軀已經朽壞,唯有伸向杜少白的四條藤蔓末梢,還能見著一點綠意。
這點綠意輕觸杜少白的眼瞼,枯萎的藤蔓將他虛虛環繞。
“……小師弟,別哭……你姐說不定沒事……振作起來,快跑……”
她發出了最後的聲音,然後,環繞杜少白,保護杜少白的藤蔓,完全枯萎,朽壞,隨風消逝。
留杜少白呆愣原地。
哭?
誰?
他低下頭,看到殘留斑斑水跡的地面,不敢置信地想:
我?
杜少白遲疑擺頭,卻看到了身邊牆上不知誰刻下的字跡。
三個字——
“姐救我”
誰刻的啊?刻這種東西有什麼用?
等等,不對?刻字的人,好像是……
好像是我?
“但我,為什麼,求救?”
十歲模樣的道童呆滯地,一字一頓地問。
他不是,正行在唯一可求得生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