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雋。
從竹林裡出來,荊懸就一直很沉默,他像是也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一般,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盯著折陽看,黑眸裡深沉一片,像是藏著萬千思緒,可明明他沒有了一半魂靈,大腦應該是混沌的才對。
衛舒雋帶著折陽去了衛家的祠堂,裡面供奉著歷代衛家祖宗的牌位,折陽一一看過這些牌位,並沒有什麼眼熟的名字。
“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折陽問道。
衛舒雋先給祠堂的牌位上了香,這才走到另一邊,開啟了一道暗門,說道:
“二位,請跟我來。”
看到那處暗門,折陽眯了眯眼睛,走了過去。
一進入暗門就覺得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裡面空間比外面的祠堂還要大上很多。
這裡一面牆上掛滿了畫像或是照片,另一面牆則都是古籍,而在最中間的牆面上,折陽看到了自己的畫像。
那畫像筆觸細膩,右下角落款二字是岑獻,無論是畫像的筆觸還是“岑獻”二字的字跡,折陽都十分熟悉。
這幅畫出自荊懸的手筆。
一直困擾著折陽的問題似乎即將得到解釋,答案就在他心口呼之欲出。
衛舒雋看向那一面牆的照片或是畫像,說道:
“這是衛家歷代祖宗的畫像和照片。”
照片是近現代才有的東西,再往古一些時候,儲存下來的都只有祖宗的畫像。
衛舒雋又指向另一面牆上的古籍,說道:
“這些,都是歷代祖宗留下來的,多是些日記之類的雜記。”
話落,衛舒雋轉身看向了正中間的畫像。
“我們衛家這一代有兩個孩子,我和迭意,本來爺爺並不打算把這裡的一切告訴迭意,他希望衛家這一代至少能有一個人活得毫無負擔,直到他跑去古玩店,遇到了您。”
折陽看著自己的畫像,並不在意衛迭意知不知道,他微微張唇,直白問道:
“你們祖宗的恩人,是不是叫荊懸?”
“你認識荊懸對嗎?你們有我的畫像,也應該知道荊懸的模樣才對,你一開始見到我和荊懸就知道了對嗎?”
衛舒雋既然答應了告訴折陽這一切,並且已經把他帶到了這裡,就沒打算再隱瞞。
他點了點頭,給了肯定的答案。
“沒錯,衛家的恩人,的確是荊懸。”
“不只是恩人,也是主子。”
“主子?”折陽一愣,他立刻去看另一面全是照片和畫像的牆。
他看向最開始的第一幅畫像,那是衛家傳承的開始,也是衛家從有記載後的第一位祖宗畫像。
那畫像上的人本來在折陽的記憶中已經非常模糊了,如今看到了畫像,他的臉慢慢鮮明起來。
畢竟那是荊懸走後,在那幾天裡,唯一一個陪在折陽身邊的人。
是那名黑衣侍衛。
沒想到這名黑衣侍衛姓衛,沒想到衛舒雋和衛迭意是他的後代。
當年黑衣侍衛將折陽放在客棧後立刻離開了,直到後來折陽跑去烈戰國偷荊懸的屍體,也再沒見過這名黑衣侍衛。
他一直以為他跟著荊懸一起戰死了,現在想來恐怕不是,荊懸交給他了另外的事情去辦。
看到折陽注意到了祖先的畫像,衛舒雋才緩緩說道:
“衛家從那一代開始才有了傳承和族譜,衛家奉荊懸的命令,向離開烈戰國都城的百姓分發您的畫像,要他們世世代代地供奉您,將這當成一個傳承。”
“畢竟荊懸用自己的命救了烈戰國都城數十萬的百姓,就算那數十萬人並非人人都是知恩圖報之人,可只要有一小部分懂得感恩和回報,九百年下來,積攢的供奉也很可觀。”